鄂南小城的夏天
　　苏白　　　　　　　　　　　　　　　
　　　　　　　　　　　　　　　　　
　　　　　　　　　　　　　　　　　
　　小城市夏天和大城市没有太多的不同。一样的灯火流连，一样的繁荣昌盛。
　　刷黑了的柏油马路上跑着国产或进口的汽车，不紧不慢。喇叭偶尔地鸣叫几声，却不慌忙着赶路。只是红绿灯一样的多，不多时，一车窗里就伸出一个厌烦的脑袋：“屁大的地方，搞这么多红灯干什么。”在红绿灯的间隙，行人鱼贯着穿过斑马线。
　　老人、妇女、男人、少年、儿童。
　　晚间的路灯略有昏黄地衬托出一些情调，四周通明的商铺伸出一双双温暖的手，把行人拉将进去。出来时，也许手里就多了一包东西。商人把店堂布置的富丽堂皇，物品摆放的花样迭出，任你翻看把玩抚摩，脸上只是笑。竞相或真或假的打折漫天飞舞，音乐高潮叠起声中，叫卖着一个消费的黄昏或夜晚。而顾客总是默然的，精明地不为所动。
　　喜欢偶尔地走走，也没什么目的。在大排挡坐了，一个人喝酒，酒是便宜的汉产啤酒，二块一瓶，就着一些烧烤食物。新疆的风味到了湖北立即千姿百怪，梁子湖的螃蟹，洋澜湖的鲫鱼，附近农庄的白菜、豆角，壕塘或者黄冈的豆腐、千张、干子都在烧烤炉子上翻滚。来自河南标签分明的火腿肠和超市里身份清白的速冻水饺也可以一起在油锅里相安无事。于是一切都变得不分明起来，只有啤酒灌进了肚子里，才有那么一份清醒。
　　一溜的排挡，点着灯，塑料的棚子，塑料的椅子，都做五彩。灯火下是一张张幸福的脸庞。学生、情侣、或者是谈点事的生意人，和老婆吵架没饭吃的男人，工厂里收班的工人，出来打牙祭的老人，都在着模糊的五彩下，次第而来，安然落座。
老板也就是厨师，老板娘也就是收银员，一男一女忙着，张罗着，城市的夜晚就在油炸、炭烧的火热中喧闹起来。饮食男女们发出各色的声响。情侣面带幸福，并不在意吃些什么，在乎的是柔情蜜意。小孩子一边吃，一边看摊子上还有什么，盘算着自己的零钱和下次来再吃点什么。工人们则劳碌后闲坐解乏，谈着不相干的闲话。老头子悠哉悠哉，摇头晃脑，嘴里哼着小曲，似乎幸福莫过于此，生意人高声地谈论行情、关系、市场，不时把手机拿出大吼一通，也许谈的就那么点事，但声势是要造的，朋友是要交的，生意也是要谈要做的。也有一两个孤独、失意人在桌子前呆坐了，不理会什么，埋头喝酒，那一腔不快和郁闷也终于都化在酒水里，灌入肠胃。
　　四近走过的人，或匆匆或悠然。年青女子必花枝招展，争相夺艳，昂着头在街上显现青春时尚。偶有不知好歹的小伙子目光直勾勾落在脸上，于是低头莞尔状，心里却甜丝丝的。遇到大胆的后生，上前邀请去附近舞厅或者茶座坐坐，胆小的必花容失色，携起女伴的手疾走，惹得闲人一阵哄笑。若是胆大的，答应一声，眉眼一横，可以啊，要去就去四星级的凤凰山庄啊。那后生捏捏钱包，顿时泄了气，掉头而去。大排挡就又多了一个埋头喝酒的汉子。小城本小，遇到痴心的，还要打听到美眉详细情况，或者朋友聚会或是托人绍介或者守株待兔，一来而去，却也有姻缘因此而结。
　　小城市的夜晚，有的是浪荡的闲人玩弄闲暇，有的是干练的商家守侯顾客，有的是来来往往的车辆，有的是看风景，看商品，看哥哥妹妹的男人女人，热闹宁静都在一条路上。
　　我习惯在一个有心情得宽余的晚上在这条街闲走，在闹中取得一些静谧和安详，看看书店的新书杂志，碟店的新碟CD，软件店的软件游戏，服饰鞋帽店的各类新款，胡乱吃些东西，顺便看看漂亮美眉，我以为这条街的我和他们一样，都找到了行走其间的那么一点快乐。
2004年7月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