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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上出租车的当口儿,上眼皮已经开始和下眼皮打起架来。深夜十点,在大多数人躺在被窝里数羊结束掉一天的时间,对《别拿我当一好人》的剧组成员来说却不过是个开始。他们刚刚从北影厂租到设备,准备在南四环的城外诚东北角里通宵拍戏,讲一个倒霉蛋想当坏人也当不了的有趣故事。我赶到片场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浩浩荡荡一伙小伙子,挤在民工平房小过道里拍第一场戏。编剧本人出演男主角:他正从几平米的小屋里起夜,准备去上厕所。起床、穿鞋、拿报纸、关门,就这么几个动作。“下一场就该是他在男厕所里大号的时候,跑进来俩劫匪把他给抢了。”戴着眼镜儿,一身运动装束的导演王韵跟我说话时,我才把他认出来:“后来他觉得做好人吃亏,所以准备把自己改造成一坏蛋,结果也没干成。”
尽管男主角是编剧串的,导演和场记扮劫匪,每个人都身兼数职。但比起前段时间,我去跟的一个独立电影剧组来。这俨然算是大制作了,灯光、录音、场记、化妆、剧本基本齐活儿。而那次我只能瞅见一台摄影机和一个拍照用的灯光,没有剧本,没有录音。由于原来选的景儿晚上没路灯,所以徒步数百米到了天桥上。拍摄过程中,路人围观无数,甚至招来精神病人,老对着我们隔空喊话,深觉得自己找着了知音似的——这也难怪,大半夜的天桥上,看见一穿婚纱的围着圈转、一见人就逮的护士,和拿着假枪跟楼梯栅栏较劲儿的傻瓜,谁不觉得是遇见疯子了?
这次要幸运的多,没有人奇装异服。我们只需要在没水的情况下,屏住呼吸,冲洗一下男厕所,顺便练习一下肺活量就好了。我甚至有点暗暗开心:长了这么大,终于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走进男厕所看看长什么样子,而不用担心别人把我当变态抓了。可摄影的一席话,让我有点心寒:“我们可没权利清场啊,一切后果自负!”。
“独立电影花不了几个钱,设备租赁是主要付出,最低差不多几千块钱一部剧。现在如果你有好剧本有预算,也可以找过影网这类的渠道要资金。我们这种小片子拿不出去,也没想过赚钱。”正式职业是动画公司导演的胡韵说,“这里各行各业的都有,大家都凭热情做事,能被相中拿奖是最好。得不了也没关系。”自娱自乐,从痛苦里找乐趣,恐怕是这行人的长处。
折腾到凌晨2点,在解决了找不着柔光布,电线也出状况的数个突发问题以后,剧组数人困得几近昏迷的情况下,惊心动魄的厕所奇遇记终于要上演了。我屡次呈涣散状的精神,突然焕发。但说实话,对结果我深表失望,原来男厕所跟女厕所长得没什么区别。老式的蹲坑里,散发出很浓烈的气味。我只能说,是亮着屁股的编剧被打劫那场戏,给了我坚持在那里的力量。这个时长30分钟,也找不到放映渠道的电影,在大家完全自愿的熬夜付出里,终于在凌晨杀青了。而可怜的剧组成员们,还得接着拍第二场戏。我在回途的路上,开始思考,有几个贾璋柯,几个宁浩会从这里面诞生?搞独立电影原来一点儿也不轻松,真的是会劳民伤财,吃苦上当。末了,我突然发现,我应该担心明天会不会长针眼。
你该做的
省下打车钱,捐给未来的贾璋柯们
你不该做的
观影半途离场
你可以说的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加油!
你不可以说的
为什么不找周杰伦来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