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飞机起飞了,因为十多岁的时候我曾经得过一次中耳炎,所以在飞机起飞和降落的那一瞬间,就是我最为痛苦的时候,头疼欲裂,双耳失聪,呼吸急促,我全身几乎每个神经都绷的紧紧的,所谓生不如死可以用来形容我此时状况。
身边传来了他的声音,他说:“之韵,不要害怕,来,闭上眼睛,放松心情。”我就象溺水的人那样,顾不上所谓矜持,所谓淑女,一下子紧紧地抓住了他放在扶手上的一只手,然后语无伦次地说:“请你不要离开我!”
他微笑着说:“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他此言一出,我心中的所有恐惧,顿时灰飞烟灭。飞机在轰鸣声中冲上云端,平稳地滑翔在蓝天白云间,我的不适感也渐渐消失。我的座位刚好靠窗,这时,他对我说:“之韵,往窗外看!”
我并不是头回坐飞机,可是却甚少关心过窗外风景,总以为,不过是些连绵起伏,且每片云朵的形状姿态大同小异罢。可是此时,当我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看到此时晨曦初起,早晨的霞光映照在那些柔软有如大朵的棉花糖的云朵上,那些平日素白的云,竟然染上了七彩的云霞,我仿佛置身于连绵无际的七彩的棉花田里,目眩神迷,几乎忘记了自己此时和那些云朵,还隔着一层玻璃,真想去摘下一朵。
此时我的身边是他,我亦能够确定内心深处,对他的情意与别不同,我只愿能好好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转过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你确实有一双,能够发现美的眼睛。”
他亦凝望着我说:“你的眼睛真好看。”
我轻笑着回答说:“嗯,可是我总是不太敢看你的眼睛。”
“哦?”他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总是感觉,在你的注视下,我似乎丧失了所有的判断力,你的眼神实在魅惑,就好象要看穿我的内心。”
他含笑看我,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想要把他的面容印在心底,刻入骨髓。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我的手便触及到他双唇的温度,他轻轻地,用他洁白牙齿,啃噬着我的手。
从来没有人,这样地咬过我的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这种表达亲昵的方式,我却是相当受落。
然后他抬起头对我说:“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恐惧的。”人对未知的事物亦是充满好奇的,我在心里说。
他把我们座位中间的扶手拆开,方便我们相互依偎,我倚靠在他肩上小息,他清瘦的肩胛骨恰好和我右边脸颊的弧度契合。而他也一直握着我的手在闭目养神。我们都知道,下了飞机,放下行李,马上就要奔赴展场,几年的职场生涯,已经把我们锤炼的随时随地都能入睡。他的呼吸声平稳,而他睡着了的样子亦相当可爱,眉目舒展,不似平日工作中的他那般有股沉静的威严,神情有如孩子。
一直到我的双耳的不适感再次侵袭,我便知道,飞机即将降落了。机舱里,空姐柔和悦耳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我倚靠在他怀中,他轻柔地用双手在我两边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这让我的不适感得到了舒缓。每次和他在一起,即使没有言语,我总是能够感受到他的体贴和温柔.
下了飞机,我们来到公司一早预订好的酒店,他的房间恰好和我的同一楼层,我放下行李,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化了个清爽的妆,换上了公司制服,一套碳灰色的职业套装,戴上了公司徽章---一枚银色的奔腾的俊马。为了方便工作,我还特地穿了长裤.洒了点香水,然后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这已经成为我每次出门的习惯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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