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淋铃,泉城的寒意已经远胜清秋时节。我的愁肠不曾千回百转,贪婪不足的大胃却在惦念着热气腾腾的涮羊肉。经历了多年的三餐无常和暴饮暴食,它需要不定期的安抚。在这个季节,鲜美的羊肉片是它的最爱,假若能配上老根的小料和云亭的丸子,那就是再美不过的佳肴。
过完我生命中的第三十四个生日,2007年的残余时光短得像截羊尾巴,让人腻味。每天掐算着日子,盼着儿子快点长大,好让自己睡个可以自然醒的觉,踢场出身臭汗的球。可是,小崽至今出生才刚刚五十天。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还不会迈步,更谈不上从头越,好在他的成长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得到,这段苦刑似乎可以获得提前释放。
一年的精力几乎全耗在儿子身上了,从他妈一月里开始呕吐,直到他十月里降生,我像个陀螺,被一条看不到绳子抽着,转个不停。跑了无数次的腿,盖了无数个的章,才办齐了一个娃娃证,然后在医院里一次次提心吊胆地等待他妈的体检结果,直到看到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婴儿被推出产房,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琥珀同学对我说,这是你最伟大的作品。一年时间就整出了一部杰作,确实比曹雪芹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强多了。但愿小崽能有点出息,不要辜负老子的辛苦。
我和小崽他妈都像服无期徒刑的囚犯,时常想打破牢门越狱而出。他妈现在想驾车去义乌疯狂购物,之前想去马尔代夫,再之前想去XXXX(总之都是比较远的地方),套用旅游卫视的广告语,就是时常地“身未动,心已远”。可我只想回趟老家,想回去吃鲁西黄牛、青山羊、水煎包、鸡皮山药等等在济南看不到美味。我没心没肺只有胃,胃舒坦了就五体通泰。当然,儿子是最严厉的牢头,有他在谁也跑不掉。所以,我现在只能畅想2007年以后的生活。实在不行,我可以系上围裙亲自下厨,做一盆鲁西南风味的烩菜,安抚我苦难的胃。
冬雨萧萧的傍晚,我,老婆,各自缩着脑袋走在科学院内的高大的悬铃木下,像两只疲劳饥饿的留鸟,匆匆地外出觅食,然后再匆匆地回巢去安抚那张嗷嗷待哺的小嘴。胸无大志的我,这一生可能都摆脱不了低层次的物质需求。不喜欢海参鲍鱼,也不贪恋咖啡美酒,在寒冷的生活中能有一锅烟气缭绕的火锅,和陪我涮火锅的人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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