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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牛津:静水深流
夏日在牛津寻不到静土,过百万的游人劈劈啪啪自各个地界来,将此地近千年延续的学术繁华庙香般消费,吞咽着。入夜时分,街头仍然聚集着衣不罩体的半裸辣妹,在和伙伴们疯狂追逐,那是在乔治街的当中,旁边有牛津城小而繁忙的公共汽车站,站边人依依不舍的逶迤在几棵大枫下面等车,闲气十足,却又那么人间烟火。那树绿得好,却让人想见它十月时候该如何红得好。而此时,八月的欧洲阳光如蓝海里的帆一般正张得饱满。朋友说,理,你好运气,赶得上英国的须晴日直落牛津。
我笑笑,旅程总须自家策划,玩一个地方,象裁件衣服,内在没有图纸,怎么行呢。宁可忍着倒时间差的渴睡,牵着大箱子默默一下飞机就颠到牛津来,自有我的讲究,象茶的第一泡不喝,只闻香。
而我知道牛津的静只有自己来嗅。我因此也不急。且穿过乔治街,在沿街的共和咖啡屋里喝一杯热咖啡。之后,我在圣匹德学院边的卵石路街边贴地坐了半个钟点。环顾四周,赭黄的尖顶古楼,黑漆的自行车,街边处处可见的吊盆紫色喇叭花,象是牛津的三种基本色。
---然而我错了,黄昏时分,我见到在牛津居住了十年的同乡X君,他指给我看夕阳下那些学院的门框之颜色,是一种深靛蓝,象夜海结冰以后的颜色,又比如我们的古书院学子长衫颜色,但更坚固。
牛津蓝,他说。
X君过去是这里的学生,现在是这里的老师,山呼海啸的十年牛津日子被他说来变成两个字,苦学。
然而这里如此之美丽,即使苦学也是福,我说。
X带我穿越游人不能入的圣三一,和新院(NEW
X也让我注意听新院里偶然穿空而出的一两点教堂钟声,还有院后的那大片草地,绿地上有一个精致土台,群群绿树扶台而立,当中有阶梯上去,原来这绿地是一个露天戏台,但也可以是毫无关系的一堆土,任学生发挥了。牛津的秀丽全在这些地方。这些气势逼人的建筑未阻人气,反而和人的美丽呼应,成为一种激发,不是锁链是钥匙——我因此懂得了大学可以这样。草地可以是戏台,而圣爱德蒙学院一树玉兰花立在红墙门口,守着来回路过的人时候,更象是一树书的白色封面,开花时候,好象天在准备阅读着什么,静静地。那种静也是游人散尽后, X 君这样的学生在图书馆里添上的灯光,默默折射出知识的温馨,那真思本蹲在我们的性灵里。酝酿时候,真有一种烤面包的香气呢。
夏天的牛津,不是静土,但静水深流,蓝,才是牛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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