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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扇飘窗的七夕》——寻找下落不明的女孩齐耳耳

(2006-08-01 12:17:38)

3

时忆特别难过,这是人之常情,但更多的还是关心。时忆设想过她这样做是想证明什么,如果那样,她应该明白,他已经如坐针毡了。时忆甚至想三个月的疏远是不是有别的原因,这个原因让她极为失望,因为时忆以前给她的不是很多。时忆想,这也许是齐耳耳说出七天时间的真正用意。

   时忆知道她远游的原因是她无法摆脱来自朋友和家人的极大压力,因为时忆的有些缺陷,时忆后悔的是没有及时帮她摆脱困境,而让她独自一个人独自承担,这对她不公平。

    可是时忆想找到她那些反对的家人,当众坦白自己对她的感情,但他找不到他们,时忆在独自守候,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感情去战斗,即使要战斗,也是孤军奋战。这也不公平。

    时忆许诺要带着一辆轿车去她的家人面前求婚,买轿车的钱有了,耳耳的心也要变了。

 

时忆明白对不起耳耳,但她是装在他心里的,如果有一个男人肯把女人装在心里,还有什么不舍得给的,只是没有事情被证明而已,时忆肯把生命给她,时忆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遇到危难,时忆可以毫不犹豫地替她去死,如果耳耳想因为什么而想得到一种证明,时忆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她去死。

时忆坚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爱她,这是他的心里话,并且为了证明这一点而不惜一切。

也许齐耳耳不明白男朋友的心思,所以并不觉得这才是人间最最珍贵的感情,人往往这样,当你拥有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轻易说出放弃二字,当你真正失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而且是无法弥补。

 

时忆不觉得晚,即使是得到了分手的答案也要争取,而且用尽全力,争取到最后一刻,直到她回心转意为止。时忆坚信能够挽回她的心,因为他知道,她爱他也是真的,而且她这份爱来得也不容易。

      当然,如果她做了分手的决定,时忆知道她的决定也是非常痛苦,因为她曾哭着说希望二人做很好的兄妹。时忆不愿意到这种结局,但他会对天发誓,他爱了她两年,同样也会再等她两年,在她没有介入一份新感情之前,会用实际行动在感动她的同时等待,而当她结婚之后,他的等待将会更加漫长,因为那个时间将是他的后半生,直到生命结束,以此来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

   时忆用生命保证会去这么做,默默等待、孤独守候。齐耳耳怎么办?感动还是不屑?不管怎么样?那是时忆对她赎罪的方式。

   时忆会对天发誓。对天发誓!

 

   这将是在远处默默的关注、关心和孤独的漫长的时光,时忆决定这么做下去,而且一无反顾。这将是一种漫长的生活啊。当她不幸福的时候,她会想到他吗?会有去找他想法吗?当她夜里胃疼的时候,她会给他打个电话吗?而当她幸福的时候,也许会把他忘记了。那个时候,人们会在某一个北京的街头,看到一个沧桑的老人整日整夜在徘徊,人们不知道他为什么长年累月的走,谁也不会想到,他还装着那颗依然年轻的心,希望能遇到昔日的恋人耳耳。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还装着一个念头,苍天啊,让我遇见她吧,不管她老成了什么样子,他依然会用苍老的怀抱去拥抱她,让她还做幸福的小闺女。他一定还会像过去那样牵着她的手,领她到他早已准备好了多少年的、原本要结婚的房子里,用多年因思念而变得苍老、沙哑的声音告诉她,闺女,即使我还能这世上活一天,我也要和你重新开始。

   那房子一定是他年轻的时候买给她的,他一定会这么做,因为这是相爱时的承诺,他说要为她在北京安个家,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一座要结婚的房子,一座始终没有女主人的房子,还有一颗爱着且永远不变的心,在等,等待她的出现和回头,时忆想,不管多少年,等待将是他活下去的理由,活下去,这为了再见到她,活着才有要见到的可能。

   时忆知道齐耳耳也许不相信他会这么做,好,就让时间来证明吧,让所有的人证明,让世间的所有能把说谎的人惩罚到死的天意去证明吧。其实,时忆这样想,这样等下去并不难,人生有很多事要做,而他后半生只留下一件事可做,他是幸福的,就为了赎当初的罪。

    一座结婚的房子和一颗心同时等待齐耳耳,时忆想到这样做下去的时候有些悲壮,他认为这个决定是上天的赏赐,因为两个人本来就无法割舍,是深藏在心里和骨子里的,不能改变,他相信就是在她幸福的时候,在某一个瞬间,她也会想起他在某一个无声的地方沉默,心里说的都是祝福和等待她归来的言辞。

想到两个人在一起幸福的时光,时忆的心就疼,他知道这种疼意味着什么,就是爱和痛悔。也许齐耳耳不理解,原因是她还没有经历太多的挫折,而时忆不愿意让她经历,因为一旦经历过就晚了,但是这一点,齐耳耳觉得不相信,总是不屑于相信。

 

夜里十一点半,齐耳耳的手机依然关机,时忆的心慌乱不堪,只好再度发出对方根本无法接到的短信,情绪显得激动。时忆想在这个特殊的夜里见她一面,因为他们相爱以来的每一个能记起来的纪念日,都会由她提醒而庆祝。时忆忍住慌乱,尽量平静地去想她身在何处,免得让她再次认定小心眼或是神经病,但是一件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时忆听到一个噩耗,顿时一声哀鸣,右手不自觉地拍在前额上,结果手掌打中了鼻子。鲜血比想像中流得多,酸到极致后的痛,以至于眼前飘满了金星。时忆用毛巾捂住鼻子,颤抖着手写了一封信,拿了背包冲到楼下。

电梯关闭,时忆只好冲下去楼梯,那是什么样可怕的感觉啊,越接近一楼感觉越接近深渊,他想早一点站在地上,大约在八楼,左胯撞到楼梯角滚下去,再起来,没有觉出疼。

 

赶紧找到她,然后趴在她的身边,因为她的一切都停止了,停止了的生命会很寂寞。赶紧找到她,抱着她走向遥远的天国。赶紧找到她,看她的手指着什么方向,那个方向是时忆的来处吗?亲爱的,你躺在地上,你冷吗?时忆来陪你了。

这是时忆听到噩耗后的第一感觉。

她的家怎么办?时忆想,一定去她家把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拿过来,她喜欢拍照,有很多影集,他会拿走一半,另外一半留给她的妈妈。阿姨对他很好,他会把她从外地接过来,然后像对等亲生母亲一样,小心翼翼地照顾她一辈子,管她叫妈妈,做她的儿子。

这是时忆当时痛哭中想到的后事。

 

 

4

 

时忆在记忆里没有流过泪,那时夺眶的泪水绝不是因为在出租车里迎着风的原因,那一时刻,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他埋怨她,而她已经或是正在死去。时忆的大脑完全空白,时忆在车里泣不成声。

时忆恍惚中想着这不是真的,所以在那封信里写得尽量婉转,因为怕她原本很安全,从而破坏了她游玩的兴致。他说他想在这个特殊的夜里见到她,哪怕看一眼掉头就走,他说他想体验一次她说的那句话,她说过开始爱得太用力了,现在不爱了,不怎么爱了,不如以前爱了。

 

这是三句不同的话,代表三个截然不同的结果。可是时忆此刻觉得究竟爱与不爱已经不很重要了,但他想体验一下她那样用力去爱一下的结果,看看用力之后自己的反应,是现在不爱了,不怎么爱了,还是不如以前爱了,还是更加的爱。

时忆以为她身遭危难,这样说来这个日子就是两个人最后的纪念日了,所以他要去她家,在她家的楼下静静守候,体验一次悲壮的中国情人节,另外或许有惊喜,或是有人夜半送她回家,因为她说八月一号还要和堂妹游玩,她肯定要从异地返回北京,或是她就安睡在家中,只是听不到电话,因为她经常害怕打扰,拔了电话的连接线。

 

终于,时忆的泪眼看到了那座灰楼上唯一的飘窗,黑着。他们曾经在它后面亲昵地一起做饭和说话。时忆上四楼拨屋里的电话,电话铃响着,说明她根本不在,于是他把那封信按照路上想到的方法做了处理。

下楼,静等,查夜的过来审问,时忆拿出了包里的工作证。

徘徊在楼下,每隔五分钟拨打一次齐耳耳的手机,永远听到的是关机的消息。每隔一个小时,时忆会发一个短信,告诉她现在的时间,因为传说中的七夕,要等到翌日的七点七分才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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