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不出雨季(散文诗)
文/梦光情雨
萧洒傍回汀,依微过短亭。
气凉先动竹,点细未开萍。
——唐代李商隐《细雨》
不必问它从哪里来,勿须问它向何处去。
该来的时候它就来了,像季节本身从不失约。
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金色的,雨。
走过梨花、杏花、马兰、秋菊……雨,不会只是一种韵律、情绪,像诗。
和花和草和树和山和水,一起站在雨中,雨中的记忆便千姿百态、五色斑斓,活泼,雀跃。
浅浅的雨,空空灵灵的空山鸟语。谁的曲子?谁的歌词?都不必报名,想唱什么就尽管开口,爽快地叫一嗓子,便绿了十里八村。鸟鸣嘤嘤,因为被雨润湿,而更清扬,流丽。
小雨中,赤着小脚,趟过小河,到小山坡上小松林里的小学,那是鸟的小巢。
我从小巢里起飞而来,掠过一层层山一层层云一层层烟一层层雨。
走在小巷的小雨中,就是走在淅淅沥沥的小诗里。
羞怯的情感躲在小伞里,让爱情擎着它走吧,如擎着一顶屋檐、一片晴朗、一蓬阳光……
幻想,不会因被雨淋湿而沉重了翅膀。那么小雨就是幻想之鸟的羽毛。就是李商隐的写意。就是浮萍上满载的乐曲。就是柳丝上柔肠着的春色。就是闺中仕女的缠绵。就是飘絮妙曼的街灯。就是另一种体例的阳光月色星辉……
还有眼中的小雨,那些擦拭不掉的忧伤愁思,柔情恋意。
小雨,是谁抛来的钓丝?点弄着往事的湖面,我是自动上钩的鱼。
情摇神迷。
我本身就是雨季。走不出自己,走不出雨季。
不管它从春天走来的雨,是否也导游了秋天的方向。
把心蓄养起来。如幽塘淡荷,自怜顾影,在静静的小雨中。
——(见稿于《中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