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失志潦倒缘何成青楼烟花界宠儿
 

                       文/梦光情雨    

       与妓女交往最为密切的北宋词人无过柳永。柳永字耆卿，初名三变，景祐元年进士，官至屯田员外郎，故后世又称柳屯田，有《乐章集》行世。《全宋词》收其长短句212首，十之九为慢调。

    据宋人笔记，柳永未第时，尝作《鹤冲天》词，云：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变，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佳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后来宋仁宗谂知柳永无行，“临轩放榜”之时，黜落其名，说：“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柳永“由是不得志，日与猥薄子纵游娼馆酒楼间，无复检约，自称云：‘奉旨填词柳三变’。”

    据《古今词话》“柳永”条：柳永身后凄凉，还是京西的妓女们凑钱为他营葬的。

    柳永这样一个失志潦倒的文人竟会得到整个青楼烟花界的青睐，原因就在于词。

    柳永的词长于白描，浅近如话，又因精于音律，所作极易上口，故“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柳永长期混迹青楼的经历使他能够比较深入地了解青楼妓女们的心理好恶，比较同情她们的遭际处境。

    柳永的《乐章集》中大部分词作与妓女有关，或沉迷陶醉于她们的轻歌曼舞，或满怀怜爱地抒写她们的忧虑追求，或缠绵悱恻地倾诉与她们的离情别绪。兹举数例以见一斑：

    《柳腰轻》：

    “英英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锦衣冠盖，绮堂筵会，是处千金争选。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

    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遍。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肠断。”

    《迷仙引》：

    “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常祗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

    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

    《满江红》之二：

    “访雨寻云，无非是，奇容艳色。就中有，天真妖丽，自然标格。恶发姿颜欢喜面，细追想处皆堪惜。自别后，幽怨与闲悉，成堆积。

    鳞鸿阻，无信息。梦魂断，难寻觅。尽思量，休又怎生休得。谁恁多情凭向道，纵来相见且相忆。便不成，常遣似如今，轻抛掷。”

    柳永的为人连同他的词在当时颇遭士大夫訾议，认为柳永既儇薄无行，其词亦鄙俚俗浅，斥之为“野狐诞”。

    独风尘女与引车负贩者流喜爱柳永的词，柳永因此成了廓庙科场的逐臣，却也因此成了市井、青楼烟花界的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