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帝围猎庄稼遭殃敬新磨戏言横刀救人
文/梦光情雨
敬新磨,是五代时有名的伶人。他本姓高,敬新磨乃是他的艺名。此人善作俳优,滑稽多智,乃是东方朔一类的人物。在后唐庄宗李存勖手下的诸多伶人当中,敬新磨是最为有名,也是最为正直的一个。敬新磨曾数次与后唐庄宗李存勖同台粉墨演出。但说句心里话,后唐庄宗皇帝却并不怎么喜欢他,尽管敬新磨对李存勖忠心耿耿。这是为什么呢?
话还得从不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说起:
那是差不多一个月以前的事了。刚在宫里消停了没有几天的后唐庄宗李存勖带着一帮侍从,牵鹰架犬,前呼后拥,来到了距离都城不远的中牟县境内打猎。时值初夏,正是田里庄稼与各式各样的小动物一齐往起长的季节。按照农业常识,此时的农田里是受不得人踏马踩乱折腾的。道理很简章,此时的庄稼苗如同正在发育的儿童,小心翼翼待之尚恐其不活,惶论踏之踩之。但后唐庄宗皇帝可不想管这些,他的理由也很简章:我打的只是小鸟小兽,又不想与庄稼为难。倘若马蹄人脚与庄稼苗发生什么“磨擦”,那责任也不在我身上:人见了我都要退避三舍,庄稼苗又有什么了不起?!皇帝的逻辑是永远也不会与百姓相同的。
偏偏中牟县的县令是个认死理,不唯上马首是瞻的人。接到手下人关于皇帝陛下在庄稼地里围猎的报告以后,他连官服都未顾得上穿,一身青衣小帽赶去迎住了后唐庄宗李存勖——“
陛下,请恕小臣接驾来迟之罪!”
早就知道他是何人,但后唐庄宗存勖还想摆摆架子:“下跪何人?”
“臣中牟县县令!”
“噢,父母官!你衣冠不整,匆匆而来是否也想和寡人一样一享牵鹰架犬之乐啊?”
“非也!臣斗胆请陛下枉道回转!”
“噢?!”后唐庄宗李存勖脸呈愠色。
“臣自知人微言轻,请陛下且息雷霆之怒。”中牟县的县令显得有些拘谨。原来,五代时的县令与刺史不同,该职多由文职官员担任。在军阀混战的时代,文官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中牟县令对此岂有不知。但身为一方“父母”岂能眼看绿油油的庄稼毁于一旦而不救,因此,他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时值仲夏,乃万物生长之时。上天有好生之德,视暴殄天物为不祥!今陛下车骑所过,卑职属下之民赖以生存的禾稼必将荡然无存,臣之境内所种庄稼不足惜,臣恐陛下以天之骄子之身暴殄天物,为上天所不喜!是以冒死叩谏,请陛下枉道回府!”
李存勖的脸越来越阴沉了:“‘暴殄天物’、‘为上天所不喜’!这简直是反了!如此大不敬的语言竟出自一个七品小县令之口”思及于此,他喝道:“来人,拉下去砍了!”
随驾前来的文臣武将一个个噤若寒蝉,即使有人心里隐隐觉得县令罪不当死,却也没有这个胆子敢“横刀救人”。
贴身侍卫推着中牟县的县令走了没有几步,一直沉默在旁的敬新磨突然带着几个伶人跃马而出,几下子来到被捆绑待死的中牟县县令面前,推推揉揉地,又把他带回到后唐庄宗皇帝的身边。敬新磨拿腔拿调地大声喝道:“呔!大胆县令,汝为县令,独不知吾天子好猎邪?!”为何驱民稼穑来交皇朝的赋税?为何不令你县里的那些百姓饿饿肚子,空出他们的地来让我们仁慈的陛下来这里打猎解闷?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就是,就是!这小子竟敢让老百姓种地交皇粮,却不知留出地来给皇帝打猎,真是死有余辜!”围在一旁的诸伶人你应我和道。
这番正话反说,把李存勖逗笑了,竟下令赦免了中牟县令。自兹以后,庄宗皇帝对敬新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种既怕又敬,又离不开的感情。
因此,从刘氏夫人那里一出来,后唐庄宗李存勖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敬新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