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凡人小事
(2012-02-25 11:3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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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随笔情感杂谈 |
分类: 我的散文随笔诗歌 |
难忘的凡人小事
汤素兰
我在湘少社一直工作了十六年。这十六年,我从青春年少走到中年迟暮,我把最美好的年华都留在了湘少社。我编辑过数百种图书,也获得许多奖。在这儿我曾得到过领导和同事们很多的鼓励、扶持与帮助,让我从一个懵懂的学生妹,成长为今天的自己。但我最难忘的,还是湘少社的一些凡人和一些小事。
当年在湘少社最不起眼的人应该是传达室的尹庆林阿姨。她没有高雅的谈吐,也没有迷人的外表,但她有一颗最质朴善良的心。我不记得自己到湘少社正式报到工作是哪一天了,但还记在研究生毕业前到湘少社实习的情形。因为来实习的第一天就在火车站遇到贼,贼把我的钱包连同身份证一齐偷走了。钱包里留有当时湘少社的工作电话。钱包失窃的第二天便有人打电话到出版社来找我,说是捡到了一个钱包,让我到迎宾路某处去取钱包和身份证。那时候社里只有一台工作电话,管电话的是尹庆林阿姨,这个电话的内容也是尹庆林阿姨转告我的。虽然我只是一个实习生,初来乍到,但尹庆林阿姨非常关心我,她马上想到也许打电话的人就是那个贼,她担心我独自去见那个贼有危险,特意嘱咐让人替我去。后来似乎是办公室的某位男士替我去的,但据他说在迎宾路指定的位置等了许久也没有什么人出现。可见八成那个打电话的人就是贼,而且他似乎察觉到了异常,所以没有走过来。几年以后我又被小偷扒过一次钱包和身份证,又有人打电话到出版社来让我去领身份证,电话又是尹庆林阿姨接的。这一次,尹阿姨直接告诉对方,说我家里是公安局的,那人立即挂了电话。
初到湘少社工作的时候,虽然上班不久社里就分了房子给我,但房子的原主人并没有及时搬出去,而是一边住着,一边慢慢装修自己的新房子。我那时住在三叉矶的湖南商学院宿舍,每天早晨六点半就得乘校车出发到中山亭,再从中山亭走路到恩庆大酒店上班,每天下午在中山亭等校车回去,中午就只好在办公室里休息。我上班不久就怀孕了,孕娠反应很大,天天吐,可是每天早晚还都得在校车上颠簸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对我来说真是一种折磨。尤其是冬天的中午,朝北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冰冷刺骨,最是难熬。尹庆林阿姨很心疼我,每天中午一定让我到她家里去睡一会儿。她家在出版局的宿舍,家虽然不大,家具和寝具都很简朴,但那份温暖让我一辈子不忘。
我没有学过如何当编辑,刚开始,连编辑的基本知识都不知道。但好在总编室有个张和静主任,她对每一本发到她手中的稿子都有严格的要求,齐、清、定是基本的原则,还有字体大小、标题排列、版权页的格式都看得很仔细,一本稿子如果不合她的要求,她会毫不客气地退回来让我重新编辑,一点情面也不讲。就是在这样的反复中,她教给我许多编辑方面的基本知识,我也慢慢学会了如何当编辑。而老社长骆之老师借给我的两本书——《八十五次喜与忧》《编者与作者之间——萨克斯.康明斯的编辑艺术》是我编辑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引路书藉,让我知道当一个编辑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什么样的编辑才算得上是好编辑。让我明白,原来编辑并不只是剪刀桨糊缝缝补补的匠人,而是可以引领时代风尚的弄潮儿,是能慧眼识珠的伯乐。
在我看来,陈笑月和王建华是湘少社最好脾气的人,从来没有和谁红过脸,甚至几乎没有听到她们对谁粗声大气地讲话。与她们相比,我的性格脾气真是又急又火爆,遇事不会拐弯,喜怒都形于色。但偏偏她们极能包容我,时时处处都贴心地关心我。我那时候工作很投入,虽然很少被评为劳动模范,但我真的算得上是只勤劳的小蜜蜂。我常常忙得连儿子都顾不上管。一旦我没有时间管儿子,我就会想到建华和笑月,就会把儿子丢给她们帮我管。所以,儿子管建华叫王妈妈。儿子小时候最喜欢往笑月阿姨家里跑——那儿有玩具玩,还有许多好吃的,笑月阿姨的脾气也比我强多了,他常常乐不思归。
一个单位是由一个个平凡的人组成的,一辈子的生活是由一个个日子组成的,而在每一个小小的日子里,我们会遇到一些人,经历一些事。那些平凡的人和普通的事,最能照见一个人的本性。我很感激在湘少社工作的日子,感激这份我曾极其挚爱的编辑工作,感激我的领导、同事和朋友,感激那些填满了我记忆的温馨的凡人小事。因为有了这一切,我才能一直坚定地相信世界是美好的,人是可爱的。也正是这些平凡的人和平常的事,让我现在虽然人已经离开了湘少社,心却似乎从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