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聊斋之幻游

文/天涯默客

    崂山小默，常自诩好抱打不平，于己励志曰“化笔为剑，剖恶刺丑”以彰己之志，常为上进之世人所不齿，谓其曰“粪青”，小默不为其辱，誓与邪恶不两立，故常有友人劝之：凡事较真不得，当适应社会前进之脚步。然，小默依我行我素，不以此为良言也。

    某日，小默与三五好友小聚，酣醉而归，卧于沙发之上，沉沉欲眠，恍惚之间，忽觉有人猛拍己肩，小默定睛见得一道长立于眼前，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乃曰：仙师何来？道长曰：且随我来，伴汝见得几场荒唐之戏，汝且闭了眼，待我喊汝方可睁开。小默从之，两耳只闻得呼呼之音，不消片刻，道长曰：到了，到了，且去观戏。小默睁眼却见得己身已在阎罗大殿，殿前已然聚得三五百“不明真相”之孤魂野鬼，心下大骇，方欲言，道长曰：不可言，不可言，且观之。小默遂不语，静观之。

    是日，阎罗大殿正开新闻发布会，原是牛头于周末加班于阎罗殿，如厕之时，不慎跌入十八层地狱，落得个三魂七魄消弭的万劫不复之境。阎罗因体念下情之故，以“因公牺牲”之名报于天庭，后经《地狱日报》等媒体曝光，竟引得众鬼不满，纷纷指责，是故，判官出面解释于众鬼，以消众鬼之惑。

    见那判官，一副正义凛然之相，照了手中文件念到：报牛头“因公牺牲”符合《地狱劳动法》之规定......另其一，牛头放弃休息为众鬼服务，精神可嘉；其二，身为公职之鬼，虽亡于如厕，然是工作时间......是故，公职鬼员牛头“因公牺牲”之判定，不容置疑！宣完文件，判官无视殿上那一众愤愤之鬼，径自起身离去，将这般沸腾鬼怨留于大殿之上。小默正待发怒，却被道长告知：不可言，不可言，随我来。小默只得罢了，低头随道长前行。

    少顷，到一大院，抬头见院门匾额上书“恶鬼煎炸处”，见那院子中摆的九九八十一口油锅，不见锅中热油滚滚，不见恶鬼被扔锅中，只见得一女鬼黯然垂泪，小默不解，问道长何故？道长一笑：且观之。未几，见一鬼官走到女鬼之前，曰：依《地狱劳动法》之规定，凡年600岁者，即不在用工范围之内，你夫年640岁，当享天伦之时，虽为我处临时雇员，尽管其死于工作岗位之上，因不享正式鬼工之待遇，故无“工伤”之说，汝且认了罢。言罢，甩手而去，只留下女鬼伴两行冤泪之嚎啕。

    此刻，小默难压心头怒火，愤愤谓道长：牛头因是公职，便可得“因公牺牲”之名，男鬼因是普通小鬼便可“无工伤之说”，天理何在？正义何在？难不成法只为权力服务而已？道长捋髯，曰：法无公平与否之说，不过是何人执法而已。小默正待细问，猛一声惊雷，却见道长伸手一推，说道：回去罢。

    小默猛然惊醒，才知不过是一梦而已，起身至阳台前，仰望天空，乌云密布，方觉一场雷雨悄然而至亦！

                                               于10/0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