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晃,特拽一女人。出身很拽,文字很拽,性情很拽;即便长相是另一种独辟蹊径的拽,但男朋友的形容一个个拽得却很正道。
我原来可不喜欢洪晃。这违背我平素的习惯,一个女人怎么会讨厌另一个比自己长得难看的女人呢?。
但,我最近喜欢她了,那性子里的张扬和潇洒,是中年女人难得的。身体走了下坡路,才情却往前冲着。虽略微还有些痞俗的习气,但大可以忽略和谅解了。
她能如此,大约是和出身及境遇有关的,那飞扬的经历创造了她飞扬的性格。她并非先天是个异类,虽然她可能以为自己基因挺卓越的。
而她能如此,更该是和她的外表大有关联。一个容貌平庸、甚至拙劣的女子,从小便要辟出一块心思来与羡慕、嫉妒、冷落来抗争。那心思用得好,一旦抗争胜利了,这相貌的不足却能造就出聪慧、阔朗、幽默的秉性。
所以,洪晃出名,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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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名女人,总不由得牵连到自己身上,也仿佛是受了名女人的待遇。
我也是个有诸多缺陷的人。嘴大眼小,自然已成了定数。曾有过冲动把五官之一拆卸下来修理,但一直没敢动真刀子。
而且更糟的是,我爸老朱迫使我先天也姓了“朱”。小时候,总有些小崽子跟在我后面叫我猪头、猪八戒什么的,从学校一路喊到家,如同一股敢死队拖出一整街的尘土。当然,这也跟我的班长身份有关,树敌较多。那时,也有些小男生打算和我谈恋爱的,都因为我姓“朱”而退却。
我没夸张,因为在我老家那个西北小城市,姓朱的很稀有,而且是一种贬义的稀有。
变本加厉的,我爹老朱头儿又给我起了个倒霉名字,后来我数次想把户口本偷出去改名,叫个朱雨曦、朱冉冉啥的,可我妈安慰我说:“三儿,原来准备给你叫朱小花的,你爸翻了字典才给你起了现在这个名儿。“
妈的话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幸运。我爸不怎么识字,虽然他说他是高小,他现在也喜欢看报纸,可我觉得他是在摆谱给人看的。所以,我爸爸给我弄个破名字,已算不易。
我爸是个老可爱,其实谁的爸都是可爱的老头儿。所以,即便我爸给我在户口本上写了“朱小花”三个字,我也终生不会去改它。
我爸,还有我妈,给了我很多很多,万一我将来成了大器,我爸妈就是最棒的车工了。虽然,他们也捎带给了我一付让我不甚满意的模样。可这些都是我的标志,虽然心情不好的总想把自己大卸八块。可每次一看到爸妈,看到我身上依稀有他们的影子,那种血脉的延承让人感动。
我爸看一篇千字的文章要看个把小时,我妈基本是个文盲。我写的东西,他们从来没有看过。甚至我告诉他们,我已经写了几十万字的小说,他们都丝毫没有概念。直到我拿出一本厚书出来比划,他们这才会啧啧赞叹一下。
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大成就,比如各个书店里有了我成批的书,我会在每一本扉页上,印上一张“朱小花”的大照片。因为,我爸我妈看不懂里面的字,对他们而言,我的照片就能代表书里所包容的一切。
所以,朱小花也罢,朱xx
也罢,朱墨也好。都是个完整的我,里面存着太多人的喜怒哀乐和坎坎坷坷,存着生活的动荡变迁和细枝末节。
我本人,就是一本圆满的书,一本我爸和我妈总能看懂的书,扉页上印着我自个儿的照片,傻乎乎的,仿佛写着“朱家荣誉制造”六个大字。
末了,有人告诫我。为了保持人气,咱不能说自个儿丑.
要说:朱墨和洪晃,那好比天堂与地狱,美元对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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