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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无住，在三年前是我的意淫对象。我对李无柱说：“嗨，给我张照片吧！”

   李无住就给寄来了，通过邮局，塞在牛皮纸的信封里，邮戳是“北京市翠微邮政分局”，照片的背后李无柱写了几行字：“送挚友小瞳，祝天天向上！北京 李无柱”

  “北京  李无住”这种写法特牛。北京城都成他一人的啦，或者谦虚点说，他也算是北京的邮戳。

    我把李无住的照片放在床头柜上。照片上头有盏暗黄色的台灯，从顶上照着李无住的脸，眼泡儿亮晃晃的，鼻头儿亮晃晃的，下巴颏亮晃晃的，像个得道的神仙。我会在旁边放一杯热水，或者中药，冒出热气，李无住就腾云驾雾了。

   薛金子回家看见了，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盖儿把李无住的照片拎起来，好像上面抹了什么毒药。问道：“这胖子，谁呀？”

   “去，放下。”我呵斥着，并不回答。我当时可能是在床上躺着呢，找了半天我的鞋，没找到。我就又说：“薛金子，我鞋呢？”

   薛金子过来钻到床底下找，我能看见他的整个屁股，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像个色情狂。片刻后，薛金子的屁股不动了，显得很忧郁，再就是把脸从屁股那头换过来，对着我，表情很生动，眼睛里微微闪着些什么光。

   薛金子，总是这样爱流泪。那天，我的腿在车轱辘底下压着的时候，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薛金子的，一句话没说完我就不省人事了。苏醒后，我第一眼见到的也是薛金子，他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掉泪，眼睛红成灯泡了，像是脑袋里装了一台水力发电机。我第一回找不到双脚的时候，还是薛金子在我跟前，他前倾着身子，摁住我肩膀，仿佛没了脚就能长翅膀升天似的。我没怎么着呢，他却又哭着了。

   我总是这样，爱四处找我的鞋。很久很久以后，我都不介意的时候，也还是这样，其实是和薛金子闹着玩儿的。但每回，薛金子都当真，也跟着忘乎所以的找，找着找着想起这件悲怆的事儿，自己就先伤心起来。

我总希望，有一天薛金子会因为这个小游戏而麻木的，跟我一样，闹着玩儿似的。可眼看着，已经很久很久了，他仍然处在悲伤里，一直耿耿于怀。

   其实，以前我也没发现薛金子特别喜欢我那双脚。

   那双脚的脚趾头比较大，脚背上有青筋，脚后跟被各种皮鞋磨出了一块黑茧。薛金子可没给我洗过脚，和我亲热地时候也没特意亲热那双脚。倒是有时候我会用脚踹薛金子，他半夜打呼噜的时候。一踹就停，却不醒，巴咂几下嘴，过会儿就又打起来。

   如果那时候我要知道我将来会没法用脚踹薛金子了，我肯定要和这个"呼噜机器"分手。

   只是还没来及分手的时候，我就给栽了。没了脚以后的头一件事，就是担心薛金子半夜打呼噜。想好了是用胳膊肘捅的，但酝酿了一晚上，薛金子都纹丝不动、气若游丝。我甚至怀疑他快死了，就半撑起身子趴在他胸口听心跳，“嗵，嗵、嗵  ……”象是把呼噜憋进肚子里打了。听着听着，我就给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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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突然想起来的一个新小说。先在线开个头，等梅陇完了，写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