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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柳荫街情话 ——柳小美

(2007-04-02 21:49:25)

    周坚强死后,一切如旧。

    柳小美很快寻到了她的下家,说是“寻”有点牵强。柳小美只是拿出手机,翻出了10个备选号码,分别打过去,柳小美暗自想:“半小时内,能约我的那个人,就是了。”

   25分钟后,武达可开车赶了过来。柳小美在阳台上张望,看见武达可从车里出来,手里捧着一束红红黄黄的鲜花,小区的灯光把武达可浑身照得锃明瓦亮。“就他了!”柳小美做了决定。

  

    关于柳小美的手机,需要特别说明一下。它一定程度上简直是柳小美的护身符,女人每时每刻都离不开它。做爱的时候也要放在枕头旁,看着它,似乎才能达到高潮。

    柳小美曾经丢过一次手机,那几天便像丢了魂,她直接跑到柳荫街的中恒大厦堵住周坚强说:“我手机丢了,你跟我结婚吧!”

    周坚强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赶紧把柳小美拉到办公室里说:“我给你买个新的,不就得了!”

   “不行,手机丢了,所有号码都没了,我只剩你了!”柳小美这么一说竟然流了泪。

   周坚强有点不耐烦,他历来不喜欢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便借故把柳小美给支走了,临走前答应晚上给回复的。

 

    当然,晚上给的不是结婚的回复,而是一部新手机外加一份“欧洲十日游”,也便算清偿了柳小美后半生的托付。其实真正让柳小美打消出嫁念头的却是经过这次欧洲十日游,她收罗了团内所有20至50岁男性的手机号码,因此,柳小美又开始对未来充满期待。

    从欧洲回来后,柳小美作为答谢,和周坚强好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早就痛痛快快走了,甚至没来及等周坚强醒来。

 

    这就是柳小美的生活逻辑,她把她所有可利用的,或者说可享用的男人号码都存在手机里,那是她的根本,那些号码就像她的大学文凭、资格证书、银行存款。一旦失去,她将一无所有。

   就这样,柳小美盯着自己的手机,和武达可做爱,因此更像是和一个叫做武达可的手机号码做爱。柳小美像只调皮的小兔子,在武达可的臂膀里来回钻,除了眼睛钉在手机上外,其余身体活泼的让人着迷。武达可为之晕眩,就倾尽全力伺弄女人,变得无私而动情。

    可柳小美突然发现武达可并不是她记忆里的武达可,她记忆里的武达可是某公司的销售总监,胸前有一颗黑痣。可眼前的武达可是个 IT开发员,车子大概是公司的,胸前也干净的很。

    毫无疑问,武达可是个优秀的性伙伴,但柳小美最终还是决定割舍掉他: “嗨,我认错人了,不能平白无故的跟你做,请我吃顿夜宵,咱俩就算完了吧!”

    听到此话,武达可又是一阵眩晕,他看见小白兔逐渐变成一堆白肉,死气沉沉。

 

    这又是柳小美的生活逻辑,她可以大方的跟任何“手机号码”做爱,但她必须有所回报。她是个莽撞的生意人,往往因为一时性起就和什么男人做上一单,但绝不会空手而还。她又是个遵守规则的生意人,她严格遵守着公平交易原则,即要获得男人的给养则必须奉献自己的肉身。

    如果死去的周坚强愿意复活接受采访,他可能对他的情人之一柳小美作出如下批示:“此女只消花钱玩玩儿”。如果柳小美有幸听见这段采访,她决意不会吃惊和伤心,她仍然会重复先前的那句:“周坚强不是周总,就屁也不是。”

   但显然,周坚强的影响力相当之强,除他之外的男人们,那些存在柳小美手机里的号码,也都严格遵守了周总的这一指示。就这一方面来说,仍然是:周坚强死后,则一切照旧。

  

     在柳小美那儿,男人作为金钱的掌握者,始终能够掌握全局。因此,柳小美也有失意的时候,不是每一单都能做得圆满,她也会做点亏本的生意。比如,这晚的武达可,也许只是请她到楼下吃碗小混沌,正当柳小美被烫的伸着舌头哈气的时候,武达可就开车走了,临走前给小摊主甩下两块五毛钱。

    柳小美,故意昂起头,冲老板嚷:“你这馄饨太他妈烫嘴了!”

 

    此时,柳小美突然记得五年前来到这个城市,曾在柳荫街一间高级发廊里当洗头女,给男人洗头按摩的时候,故意用胸脯蹭男人的后背,手指在男人头发里轻柔的抓,紧闭着嘴,眼睛瞟向别处,似乎用手指调情。多数男人都假寐着貌似无动于衷,直到有一天,一个胖男人盯着柳小美笑眯眯的看,最后问柳小美的名字和电话,柳小美知道自己的生活出现了转机。那个人就是周坚强。

    自此之后,柳小美走出了那间发廊,开始了她后来的生活逻辑。她死命攥着手机,就像攥着自己的祸福。

    对于她而言,周坚强并没死,他正在以另一付躯体存活在大街上任何一个男人的灵魂里。

    柳小美从街边的馄饨摊站起来,拿起手机,按照她已定的轨迹消失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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