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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情感深处 |
昨天下午,相隔三个月我第一次途经甘露园。
我很久不敢前往那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让我感到压抑和沉痛。
7月下旬,在我生病的时候,一天有朋友电话问:“你知道吗?沛贤走了。”
我不明白或者说不敢相信他“走了”的含义,他直白地告诉:你不在国内期间,他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近年来,熟人、朋友亡故的不少,但怎么也轮不到风华正茂的沛贤啊!天啊!生命太脆弱了。怎么可以把一个还不到30岁的才子就收回到地狱?
沛贤的才华有目共睹,认识他的人,都赞赏他的学识和聪明。尽管我们直接的接触并不长,实际交往也不多,但通过网络长期的文字交流,使我们彼此非常熟悉。
我去过他家,在他一年前刚刚贷款购买的新房里,翻看过他书架上大量的书籍和欣赏过音响里传出的乐曲,甚至还在阳台上与他一起俯视27层楼下的街景和稍远的流动着的城铁。
他独到的见解,总能让人耳目一新。尽管生活中他极力伪装自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没有主见、唯唯诺诺的小办事员的角色。我对他这样作践自己表示不以为然,他一笑:“在现实社会,人不能太自我,否则会毁掉自己。”
我欣赏他的文才,却反感他的做人。虽然,严酷的现实社会,逼迫他做出这样可悲的无奈之举,我可以勉强理解。然而,我总认为他这样有头脑的有志向的人,是不该这样委曲和怯懦的。但我不在这个问题上与他辩论,我尊重他的选择,尽管让人遗憾。
假如没有这场飞来横祸,我以为沛贤应该可以干出大事业的。他绝对不会每天早出晚归、终日碌碌无为地给别人打工,一天到晚做自己并不喜欢、更不能发挥他特长的工作。
不过,这些假设都已经没有意义。他的突然离去,除了让我震惊和沉痛外,还使我不相信是真的。我在出国前刚好在他家见过他一面,他才从欧洲回来,特意送我一瓶法国的银影淡香水。临走前,我从他卫生间的花瓶里取走一支碧绿的富贵竹,“送我一支竹吧,我家的那个不知怎么枯死了。”
而这两样物品,今天竟然成了他给我最后的遗物!
我本来计划病好后回访他,送给他一件带有“得克萨斯州”标志的体恤衫,那是他特意叮嘱我在美国给他选的礼物:“我什么也不需要,你要是送我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就来一件体恤衫,最好是印有得克萨斯州的字母。”
现在,黑色的得克萨斯州体恤衫就在衣柜的深处,但再也穿不到沛贤的身上,我只能在他周年的祭日时,将它摆放在墓碑前了。而那瓶香水我舍不得用,因为这毕竟是他惟一留存的纪念物品了,我担心,富贵竹又会在某一天的早晨枯死。
当时生病,没有来得及写文哀悼沛贤,事后就总感觉对不起他,更不敢途经甘露园他家。为了避免触景生情,我一直回避那条路线,但昨天是绕不开的,车快到甘露园时,我把脸转向了南方,但汽车偏偏堵在了他家楼下的红灯前,我鼓足勇气仰望一下那27层楼的阳台,依稀看到一排悬挂的衣物,爱干净的他每天都要在阳台上晾晒衣物,但现在的衣物肯定不是他的了,分明还有一件是暗红色,很小。
我没有《重登潇湘楼》,却同样感受到“物在人亡空有泪,时殊事变独伤心”的哀痛的心境。沛贤,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