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在外闲逛,有雪,飘的极为矜持。而我,总在想一句话:大雪像棉絮似鹅毛。此句,是我少时最泛滥最真接的抒情,一写及关于雪的作文,我便会把它牵出来遛遛,像在遛自己的爱狗,很神气的那种。现在,我不敢随意把“它”牵出来遛了。因为,这些年的雪太小家子气,总不肯下一些棉絮或鹅毛来,想“牵”,未免牵强。
此话,经过岁月,越过记忆,倒是越来越暖了,连雪的颜色都是暖黄了。
五点左右,矜持的雪有点狂野的味道了,在我看来,这是下鹅毛的好势头,心里着实兴奋,然,却又不知如何释放这情绪,或者说这般情绪无处释放:雪中尖叫或嬉戏?这样一把年纪了,寒碜人。雪天邀酒?又无人可觅。夫妻对饮?未免做作。最后,决定做头。转来转去,被一家叫花鸟风月的形象店吸引,它的店面设计很独特,简单的雅致,低调的华丽。我想,等我做完头发,出门,一脚踏进的该是雪境了吧。
五个多小时,头发方做完,不甚满意,应该说不能接受现在的发型,大卷儿,多层次,凌乱。我家胖子说,比清汤挂面好多了。
出门,我诧异,哪里有雪境,干涩的地上,甚至连雪的痕迹都没有了。胖子说,雪停了好一会儿。我还是不能置信,也不过直发变卷发的时间,雪竟然如风,去的了无痕迹。心有懊恼,是煮熟的鸭子飞掉的那种。这个冬天,我一直在等雪,终是等来了,我不过让它稍候,它却走的如此决绝。方明白,雪不等人。
胖子说,还会下雪的。心里有些感动,五个多小时,他一直在我旁边候着,也为此错过了这第一场雪。如此比较,雪倒成了寡情之物,不足以让人相惜。值得相惜和等候的,是那个人。
遂想起了《浮生六记》里一的段:三白和诸友去南园赏菜花,因就近没有酒家,甚无意味,众人为之烦恼,慧心雅致的芸娘想出绝妙主意,雇馄饨担同往,暖酒烹肴,煎茶煮粥,或坐或卧,或歌或啸,游人见之莫不羡为奇想。
读罢,真是羡慕沈三白,有妻如芸娘,真是人生大幸。本是赏花,因了芸娘,花倒成了配角。惜花,不如怜取眼前人,乃三白此书的精神。赏雪,何尝不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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