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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的两朵花

(2007-07-15 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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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开

第二次开

温暖

文/梅若梅
 

http://www.artyoo.cn/img/is/200611/20061123190651820.jpg

 

    棉花的一生,要开两次花。

  第一次开花,突出的是棉花的花。她们在七月里,娇嫩嫩的开,红的如绡,黄的似娟,拥挤在一起,恰似羞涩健康的乡村少女,即使风吹雨打,落了红粉,也不哭。反倒结出了绿色棉桃,沉甸甸地,寻向阳光。

  棉桃把阳光吃够了,需要释放温暖,于是,尖尖的小嘴刚一张,花便开了,白的,四瓣,像四朵躺在枝头的云,羡人满心的柔软。这是棉花第二次开花,确切的说,是棉花的果实开花了。这一次,突出的是棉花的棉。

  因为两次花开,我固执地认为,棉花有两朵花,一朵是花,一朵是棉。

  小时的我,极喜欢棉花的头期,黄的花,红的花,在我看来,真是美丽极了。爱屋及乌,棉铃虫也被我喜欢上了。看它们息在花房中,我以为我看到了恬然熟睡的拇指姑娘。我的少女情怀被童话唤醒:有一天,我这只丑小鸭,能否蜕变成美丽花呢。这样想的时候,我把黄色的花儿放在手心,轻揉,花儿遇热,糖一样,迅速化了,成薄膜状,透明如翼,且闪着蜡油的光泽。然后,我把她们贴在脸上,微凉清润的感觉立时传来,我觉着我离美丽越来越近了。

  当然,我喜欢的不仅仅是她们的美丽,还有她们的干净利索,开时,尽展颜;落时,不流连。不像棉花第二次开出来的棉,缠人缠得紧。到摘花时节,我和妹妹都要上阵。手被划出了血印子,也得不到家人的怜惜,顶多笑一句,哪有那么娇病。这还没完,接下来的晒花、卖花、纺线、织布、做衣服、缝被子,占去了母亲很多时间。尤其是夜里,母亲坐在煤油灯下纺线,一直到很晚,我眼巴巴地望着,希望她早些停下,躺在我身边,讲讲神话故事。然而,我的盼望每回都落空。于是,便越发讨厌棉花的这朵棉了,她让人付出了太多的责任和辛苦。

  然而,大人们却是喜欢这朵棉的,喜欢到了热爱的程度。他们说,这才是真正的开花,把阳光带来,温暖一个家。对于他们来说,棉花第一次开的花,只是序曲,美则美矣,却不能温暖他们的生活。然,他们知道这道序曲的重要性,没有第一次的花,也就没有第二次的棉。因此,他们对棉花的花负足了责任,常常于大清早里,淌着露水捉棉铃虫。那种细致和认真,仿佛在给自己家的孩子捉虱子。责任到了,棉花第二次开的花,果然排扬。大人们说,这些盛开的棉,是布,是衣衫,是一个家的暖呀。

  小小的我,不置可否。

  但这并不妨碍我长大,我还恋爱了,像棉花的花一样,美丽梦幻。然,这朵恋爱之花过早的便凋谢了。之后,我又谈了几场恋爱,也都于美丽中死亡。我回视爱情路,发现,我过于重视爱情之花的美丽,而忽略了责任和呵护,以至于"花"被"虫"噬咬至死。

  就像父辈们对棉花头期的花负责一样,责任到了,才有第二次开花的棉。由此演变,我们也得对一场爱情负责了。然,于新新人类来说,对一场爱情负责,谁能真正做到呢?

  我做到了。新的爱情之花,在我和他的呵护下,结了果。我们结婚了,我体会到了棉的温暖,也体会到了棉的责任。

  我对棉花的两朵花,也有了新的认识。曾经,我看重了棉花的花,认为,棉是用来修饰花的。然,十几年过去,我再低声说"棉花"的时候,我想起了家,我嗅到了生活气息。我还发现,棉花是并列词,棉和花像一对夫妻,相互搀扶,相互作用,花给棉以机会,棉给花以感恩。若谁离开谁,都不能保全一个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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