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我走到九如路会展中心附近,听到有哗哗水声。细瞅,还有腾腾热气在冒,原来是地下水被施工方挖到后,又用钢管往路边的下水道排。白哗哗的水就像白哗哗的银子,淌的我心疼。虽说地下水仍流回地下,有完璧归赵的意思,但水没有了用武之地,造福人类的口号自是空喊,有的只是到世上白走一遭的悲哀。
老家的机井也往外抽水,白哗哗的水从纯钢的管子里跳出来,因为舒畅的碰撞,朵朵水花被激起,片刻舞蹈后,便慌慌地往田间奔去了。水奔到一株玉米旁,忽然被拉住了脚步。玉米需要它,田地需要它。水感到了慢的幸福,水把每一株玉米灌的精神饱满后,水听到了大地的呼唤。水像成千上万的精子,奋力往大地母亲的子宫游去。水完成了它的生命之旅后,又回归了自然。
在老家,地下水被挖出来,就成了井水,井水是用来浇地、喂养植物的。我为那没有用武之地的水感到可惜。
又一日,走到同一地方,发现有人在洗车。那人很投入,用脸盆把水从钢管处接走,然后,奋力一泼,水浇起的片片水花,开在车身上,亮丽洁净。那人还用毛巾擦车,其手法的细致柔软,仿佛在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擦洗身子。
再次路过那里,仍有人在洗车,更确切的说是父子俩在浇车。儿子把皮管一头摁在抽水的钢管之下。在另一头,父亲用食指和拇指轻捏皮管口,由于阻力,水便以冲刺之势浇向了车身。儿子向父亲喊着,爸,这水挺热乎的。父亲说,当然热了,地下水,春夏秋冬都是恒温的。
我为此感到欣慰。水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洗车人省下了洗车的钱,城市用水也得到了相对节约。彼此成就,多美好的事情。
来此浇车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有时,能看到一家人:孩子在一旁嘻闹玩水,大人则享受着浇车的愉悦。其乐融融的样子,给冬天凭添了几许温暖。我也被这井水吸引,决定来浇浇我的车(电动车)。
一盆水下去,我的电动车被浇"活"了,吱哇吱哇着乱叫。浇过车的水,有一些黑,有一些浑,不急不徐的向下水道流去。这些水,虽说不再清白,但有了内容。它们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带着尘世的颜色,又回归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