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听音。
一 长坪沟底,南方雪国
二零零六年十月,秋浓,叶黄,从四川甘孜到阿坝的长坪沟,我在秋天里接近冬天,在一夜秋雨里梦见白色芦花漫天飞舞,第二天睁眼的时候,铺天盖地的芦花雪,淹没了所有的声音,使得岁月静好如初。
雪!一阵惊呼。
不约而同的,为了同一个目标拼成一伙的驴子们,以马的速度奔出旅馆,暴露在了苍茫的山野里。
苍茫中,我恍如撞进了川端康成的《雪国》。白茫茫的大地,就像驹子脊背上的白晳皮肤,干净而纯洁,清冷又温暖。在这样的美丽中,一段凄美无奈的爱情在雪国的一个小镇发生了。我始终认为,爱情的发生,就像雪一样,会随时随地的翩然而来,悄然遁去。因此,我相信,在四姑娘山,在长坪沟,在这样一个雪花漫舞的时节,爱情不止一次的来过。
遥望群山,有些飘渺,山头被封锁在空灵的烟雾里了,而挺拨的松柏们则像把把利剑,刺云拨雾,在雪花分布不均的情况下,透出了斑斑点点苍绿的底色,湿漉漉的,仿要落泪般。因此,便有了“不见远山横,寒烟起林抄。”的清妙和飘逸。正因了这清妙和飘逸,我觉得眼前的意境倒像是南方之雪景,纤手素琴似的,把冬天轻轻的召来。
从长坪沟奔流而下的一带小溪,裸露在白雪中,突显出一派墨绿,寻着流动的墨绿,我的目光被拉远:东方的天边,有微光闪烁,淡白、纯蓝、橘黄、银灰像鱼儿般在云层里挣扎。我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一团火喷薄而出,把雪国燃成琥珀一般的金黄色,就像《雪国》里灯火映照下的叶子那样美,让人心颤。
然而,那橘黄的颜色似乎越来越淡,先后被银灰和淡白吞噬,最后,无力地摇晃了几下,便悄然消失了。浓雾上来了,滔滔洒洒,淹没了很多色彩。
再看地上的雪,剔透的白,白得有些像要消失,白得像要什么都看不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恬静里,不事喧嚣,温文尔雅。
在这种温文尔雅里,我相信,南方也有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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