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永远 是 现实 的 一面镜子
         ——第59届柏林电影节和81届奥斯卡述评

                                                                  江小鱼

    就象中国人的新年只有元宵之后才真正结束一样，每年二月才是世界电影人真正告别过去一年的月份，这一月的柏林电影节的开始和奥斯卡颁奖典礼的结束才正式意味着过去一年所有与电影有关的繁闹喧腾方算尘埃落定。
    第59届柏林电影节的颁奖典礼正好也是情人节之夜，岁月在这个略显刻板、严谨的德意志电影老情人的脸庞上留下一瞥难得婉约的回眸。红地毯大多是女人的战场，2月的柏林依然天寒地冻，女星们袒胸露背走红毯的难度系数相当高。做为三大国际电影节之一，柏林的影响力离戛纳和威尼斯的距离正渐行渐远，呈现它日益颓然的面容，和前两届一样，今年红地毯上依然鲜见大牌星光，虽有不少影坛情侣含笑走过，但让人眼晕的却不甚多。
    这个情人节，对一向自尊心很强悍且对自己期许甚深的电影知识分子陈凯歌来说，一定郁闷而毫无兴致和他的事业兼生活合伙人陈红共赴柏林某家高级餐馆的烛光晚宴。唯一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华语影片《梅兰芳》空手而归，这肯定无法指着评委的鼻子说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至少这说明柏林电影节的评委会和奥斯卡的决策者（同样落选奥斯卡外语片提名）终于有了心明眼亮的美学共识，别以为老外容易被国粹的马甲糊弄。
    在竞赛单元中被严重忽视的亚洲电影，更多地在全景单元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华语电影就有5部，《东北，东北》、《亲密》以及台湾《阳阳》等片都榜上有名。中德合拍片《约翰•拉贝》在“特别展映”单元亮相。《纺织姑娘》落选，包括陈凯歌的《梅兰芳》在内，构成了华语电影世界的全景图。
    尽管今年的评审团主席英国女星蒂尔达•斯温顿和中国电影颇为有缘，她曾在1988年担任柏林电影节的评委，当年的金熊奖正是授予了张艺谋执导的《红高粱》。并且在她领导的评审团里还有华裔导演王颖的身影，但中国电影兵团依然全军赴没。
    如果说今年的柏林电影节是女性主义电影的胜利，而奥斯卡则永远是大众趣味的胜利。
    今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片目19部参赛影片公布之中，有3位新导演及5部女导演的作品，完全打破了往年的格局，《关于伊丽》和《卡塔琳•瓦尔加》等获得奖项的影片也多以女性如何主宰自己的生活为主题。《伤心的奶水》的克洛蒂亚•洛萨之外，《愤怒》的萨利•波特、《小士兵》的丹安妮特•欧森、《其他人》的玛伦•阿德以及《皮帕•李的私人生活》的丽贝卡•米勒，这5部女性导演作品同台PK构成了独特的风景，可以说是本届柏林电影节最大的亮点。
    上届柏林电影节中，巴西影片《精锐部队》勇夺金熊奖。今年夺得金熊奖的影片《伤心的奶水》同样是一匹“黑马”，也同样来自拉美地区。有网友戏称，《伤心的奶水》估计是为去年中国的三鹿事件而拍。有评论认为，“这部影片在西班牙语国家的商业前景看起来不错，不过票房收入不会高；美国电影销售商看起来不太可能会选择这样一部阴森甚至有点静止的电影。”但不管票房怎样，这至少表明柏林电影节对第三世界的女性的社会生存问题表达了更多的关注，洛萨上台领奖时，激动地说：“我希望更多的女性在看了这部电影之后能受到鼓舞，我们需要更多的女导演、女演员，需要更多的女性投身电影事业”。
    评审团大奖银熊奖则由乌拉圭《暗恋》与德国本土影片《其他人》共享。《暗恋》由乌拉圭导演阿德里安•贝尼兹执导，聚焦了乌拉圭平民生活的喜怒哀乐，讲述了一个老实巴交的超市保安通过监视画面中的偷窥爱上了超市的女保洁工，题材有点象今年中国春晚的小品《吉祥三保》。
    柏林电影节中最重要的金熊奖和评审团大奖银熊奖被两部拉美影片夺得，从中可以看出近年来拉美电影业的突飞猛进，而其中欧美资本的介入可以说是推动拉美电影发展最重要的动因。《伤心的奶水》和《暗恋》虽然吸收了国外的资金，但影片的主题却不离反思本国的过去，聚焦当下普通民众的生存状况，独具批判精神和人性关怀。
    不管女性导演的崛起虽然给观众带来了不同与往的期待，却最终却难掩今年柏林星光大道的黯淡失色，这当然主要是因为奥斯卡的冲击，2月5日至15日，当一部分人在按照往年的期待开始关注本届柏林电影节有什么嚼头时，更多的人却在谈论另一个日子：2月22日，这一天是奥斯卡的颁奖典礼，是全球十几亿好莱坞电影消费者的嘉年盛会，比往年早了一周左右的奥斯卡牵挂着太多人的心。柏林电影交易市场的号召力正在逐渐下滑，每年都在尴尬的2月开幕的柏林电影节，永远都生活在奥斯卡的阴影下，文艺和政治偏向在大众趣味面前似乎永远都处于弱势，奥斯卡当仁不让地掠夺了全球无数观者的眼球。
    从本届奥斯卡可以看出，奥斯卡并非美国电影人独享，有人说这届奥斯卡奖是宝莱坞的奥斯卡奖，这个近乎胡扯，说是英国电影人的胜利却毫不为过。虽然近些年来英国电影人在好莱坞似乎一直表现不俗，但却从未如此风光过。但无论你如何强调英美文化是如何同源同脉、沾亲带故，归根到底，《贫民窟的百万富翁》还是因为大众趣味的胜利，这次丹尼•保尔十分巧妙地将一出悲剧拍成了喜剧，这种导演手法是令人喜闻乐见的，是典型好莱坞式的手法和结局，因此最终斩获8项大奖可以说一点也不出乎意料之外。
    眼下这两大电影节都已经纷纷落幕，看完热闹的人们将重新回到全球金融危机的严峻的现实中，不管披上多么严实的棉袄，恐怕都无法抵挡这阵阵袭来的寒意，在这样的季节，我想你如果无所事事或内心迷茫，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躲进电影院，享受一下暂时的慰藉，或者能够重新找到某种温暖坚强的力量，因为，电影永远是现实的一面镜子，它帮助你反观自身，以求更好地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