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态:卓绝而欢乐的歌唱
文:江小鱼
今夜,青歌赛原生态唱法个人组决赛进入尾声,今夜给十几天以来平淡无奇的青歌赛个人组决赛画下了完美的句号(之所以是句号,是因为明天开始的民族唱法那千人一面万人一声的场景实在没有可看的必要和价值)。以李氏姐弟、羌族兄弟、侗族大歌、卞金花为代表的原生态歌手们,以他们惊艳的亮相,带给那些对流行音乐早已绝望的受众予全新的美学指望。
“原生态”的内核就是“自由”,性灵的自由,歌唱的自由,表达的自由。原生态唱法是原住民在地域之内自成一体的唱法,这种唱法相对来说比较纯粹,纯粹本土的器乐伴奏、清唱或纯天然的和声。生命的在场,情感和精神的在场,相对于早已进入庙堂的所谓学院派民族唱法,原生态唱法才是真正来自于民间的、本土的吟唱,那些独特的修饰和润腔,是没有雕琢过的大地美学的真正传承者。
感谢中国地域的辽阔之美,在自给自足的农牧业时代,每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在年复一年的日常生活中形成自身的美学传统。对于和他们没有任何美学传承关系的人,我们并不一定能真正感知到它们的魅力。包括每天晚上在台上的评委在内,目前中国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他能够对中国所有的民间唱法都了如指掌,就象没有一人敢说他能懂得所有的语言一样。因此判断一种原生态唱法的好听与否,或者有价值与否,决不能仅仅运用我们现行的所谓声乐知识。
我们尚处于探索,这种探索并不是指对唱法技术的探索,而是对民间唱法的价值认知和了解的过程。因此,就现阶段而言,欣赏这种所谓的原生态,不管是专家还是观众,我们可能更多的是首先放弃固有的美学成见,只有这样才会得到非常新鲜的审美享受。对这种从大山里飘逸而来的天籁之音,我们更多的应该是拥抱、发现、倾听,你先不要管它好听不好听,尤其是你不用管你自己听懂了还是没听懂,重要的是你怎么试着在里面发现你没有听过的东西,这种发音是我没听过的,这种和声是我没听过的,这种乐器是我没听过的,你再从中发现的决不仅仅是好奇,慢慢的就会对原生态的音乐有一些相对的了解。
这里有一个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问题,在原创力贫乏的今日歌坛,包括我们青歌赛本身,出现了这么多新人,唱了这么多原创的歌曲,我们却很悲哀的发现,本届青歌赛没有一首真正具备原创情怀的创作歌曲,尽管我们一直在鼓励原创歌曲,甚至以加零点三分为鼓励。为什么这些所谓原创音乐都没有任何价值,没有一首原创歌曲是好听的,除了现在创作者们的心态空前浮躁以外,他们对音乐的了解范围非常的狭窄,他们只关注流行的东西,以速朽为美,为标榜。
原生态更大的意义在于让创作者警醒。从现在开始,如果流行音乐的创作者们能够在原生态的丰富矿藏中挖掘的话,相信一定会有崭新的发现,作为中国的作曲人有这么大量的原生态的音乐不去吸取,你的歌不难听才怪。现在的作曲人已经没有像我们诗经时代的音乐人那样还有“采风”这个概念了,我们现在的作曲家有一个新的与科学合谋扼杀音乐的方式,美其名曰:“采样”。
这种“采样”而来的是没有灵魂的音乐,是音乐的死魂灵。套用福克纳的话:“他所描述的不是人类的心灵,而是人类的内分泌物。”
但是假如先生你去采风的话,你会走在最真实的泥土之中,那随处的水声、风声、牛马羊声和飞鸟声中,你会听到最有价值的、最有生命力的音乐。倾听原生态音乐不是让你回到那种乡村生活里去,而且在里面发现、寻找我们生活在城市里的听众和创作者早已经丧失殆尽的东西。在这种原始的民歌中我们会得到新鲜的感受,而在那种所谓原创歌曲中我们除了审美疲劳还是审美疲劳。
真正的歌声应与自己的生命和世界本质相通,它们的指向,是我们的精神生活。音乐的最大自由应该是身体——这样的歌声是卓绝而痛苦的,是生命赋予人的最大的个性及自由。
请带上心灵与耳朵,倾听大地的民歌,现在正是中国原生态的最好时光,也是中国根源音乐被更广阔的人群所认知渴慕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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