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6月5日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道里区。晚上六点三十分,王龙恩回家,发现他哥哥王龙泽死于门厅地板上。房间被翻动得乱七八糟。王龙泽是哈尔滨制药厂的职工,三十多岁,未婚。
6月6日
哈尔滨市道里区公安局。刑警队现场勘查情况:王龙泽住道里区自由路三十三号院,为一室一厅的单元房。大门两层,外面是铁皮门,厚重结实;里面是木制门,轻巧灵便。两层门的门锁均无撬压的痕迹。
被害人王龙泽躺在地上,头朝厨房,脚朝大门。室内墙壁、门厅内墙壁和顶棚上可见大量喷溅血迹。
现场遗留有被锯断的木制镐把一根,长约五十至六十厘米,上面沾有血迹。
王龙泽的家属也在现场仔细检查了所有丢失的财物。有手机一部、金手链一条、金戒指一枚(从死者手指上扒下)、密码箱一个(内有人民币现金一万余元)、录音机一台、望远镜三个。
6月7日
哈尔滨市公安局尸检所。几名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法医对王龙泽尸体进行解剖检验。参加人有哈尔滨制药厂保卫科科长和死者的亲属等。
尸检完毕,哈尔滨市公安局制作了《刑事技术鉴定书》即尸检报告。部分内容如下:
尸表检查:死者王龙泽发育正常,营养良好。尸斑呈淡绿色,少量分布于体背部,指压不退;尸僵存在于下颌部及全身各关节,皮肤苍白色。尸体无腐败。
头部留有黑色分发,长约十厘米;左耳廓上部有暗紫色皮下出血;前额正中偏右发际处有一星芒状挫裂创,创缘周围有擦伤;左顶结节处有一纵行创口,深达颅腔;顶部正中偏左发际缘上有一横行创口。深达帽状腱膜;右顶结节处有一横行创口,深达颅腔。以上创口共同特点为:创缘不整齐,创壁不光滑,创角钝,枕、顶、两颞、右额部变形塌陷,颜面片状凝固状血迹,眼睑闭合,角膜轻度混浊,瞳孔散大等。
颈部无损伤;胸廓对称,皮肤无损伤;腹部平坦,皮肤无损伤;背部脊柱呈正常生理性弯曲,皮肤无损伤;四肢右上臂内侧有三处擦伤。
解剖检验:冠状切开头皮,可见广泛性片状皮下出血,颞、顶、枕骨粉碎性骨折,骨折下脑组织广泛性挫碎。
论证:
第一,根据损伤的形态及特征,颅骨粉碎性骨折及头面部的多处创口,为条形钝性物体打击所致(如棍棒等可形成此伤)。
第二,四肢的多处皮肤擦伤,为与钝性物体擦碰所形成。
第三,身体上的多处损伤,根据损伤的部位及程度,为本人无法形成,系他害。
第四,死亡原因,头部受钝性物体打击致重度开放性颅脑损伤死亡。
结论:死者王龙泽系生前头部受钝性物体打击致重度开放性颅脑损伤他杀死亡。
6月8日
哈尔滨市道里区自由路三十三号院。道里区公安局刑警队侦查员正在调查访问。与王龙泽相邻的是一位机关干部,人很健谈,而且毫无保留。
他说:“那天晚上十点多钟我回的家。我先把要洗的衣服用洗衣粉水泡上,然后就躺在床上听收音机。这时,我听见隔壁王家有几个人来回走动的声音,当时也没在意。因为王龙泽是单身汉,他家经常人来人往,有时整夜地玩麻将。”
刑警问:“您怎么能听出来他家有几个人来回走动?”
“因为王家是木制地板,人在上面走动时声音很大。”这位邻居解释说。
“谢谢,请继续说。”
“过了一会儿,我洗完衣服,又躺在床上听收音机。突然,我听见王家传来了厮打的声音,接着是砰、砰的声响,连起来好像是什么东西敲击身体发出的声响。隔一会儿响一次,前后约一刻钟。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但是,却没有人呼喊。再往后就没动静了,我也就睡着了。”
“您和王龙泽是邻居,听到厮打的声音也不过去看看情况,或者劝一劝?”刑警问道。
“我以为是打麻将为输赢的事呢,所以没在意。”
“您后来听见王家的门响吗?”
“没有。我一睡着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平时来找王龙泽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不清楚。因为我和他不是一个单位的,很少来往。只知道他很有钱,反正我们这些在国家机关上班的人无法跟人家比。”
“您听见王家厮打的声音大约是几点钟?”
“大概十一点多,不到十二点”。
“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收音机里的广播节目还没有完,每天广播节目结束的时间是十二点钟。”
“谢谢您为我们提供的这些情况。”
“不客气。”
刑警问话结束。
6月9日
根据现有证据证明,可以确定王龙泽是他杀。这是一起典型的抢劫杀人案,侦查方向是符合在现场遗留下指纹、足迹的人,寻找这些人应该从王龙泽身边熟悉的人入手。
1995年1月14日
哈尔滨市南岗区文化街住宅楼建筑工地。中午十一时三十分,建筑工人吕顺大要解大便,他觉得厕所距离工地太远,同时感觉生理控制能力恐怕不会给他那么长时间,还是就近“解决”的好。吕顺大快步跑到刚刚竣工的住宅楼地下室。
地下室是水箱房和配电室,因为还没有安装就位,里面是漆黑一团,平时无人。地下室的入口处挡着一架木梯子,吕顺大把梯子搬开,见通往地下室的台阶被人扫过,感到有些奇怪,心想谁吃饱了撑的在这里打扫卫生?
他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地下室,找了个自认为合适的地方,松开裤带蹲下去痛痛快快卸下“负担”。当他从衣兜里取手纸时,啪嗒一声,不知什么东西也跟着掉了出来。“他妈的。”吕顺大骂了一句,忙用手摸。摸来摸去摸不着,却触着一个硬梆梆的物体,他反复摸了几下,像是一个趴着的死人。吕顺大“刷”地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上再找自己的东西,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几乎是从地下室的台阶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