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森：甘愿做家庭煮男  现实版窈窕绅士

摄影/王坤

在把工作重心转到内地后，去年，吴宇森为我们奉献了一部史诗巨作《赤壁》，今年又为我们带来一部由他监制的温情喜剧电影《窈窕绅士》。吴宇森说有机会很想拍一部浪漫的喜剧电影，因为这种情结已在他心中酝酿良久。而且，在他以往的“暴力美学”作品中就有所呈现，在他看来，用动作也能传递处一种浪漫的情怀。

生活中的吴宇森，热情谦和、随意亲切，无论是采访中还是镜头前，他都尽力配合我们，没有一点焦躁和敷衍。不愧为现实版的“窈窕绅士”。说到“绅士”的评判标准，他说外表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要有包容，有爱，要永远保持一份浪漫的情怀，还要有一种优雅的生活态度。

这些特质在吴宇森身上都有呈现。看到摄影师用心捕捉着镜头前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他不禁开起玩笑：你不要把我当成梁朝伟啊！

吴宇森的绅士特质，不似梁朝伟的“电眼迷人”，而是通过他的电影表达出的一种浪漫情怀。，他说一直很喜欢听“梁祝”，每一次听都会流泪。所以，当摄影棚回荡着我们预先准备的“梁祝”的旋律时，吴宇森随即异常投入地随着旋律的起伏“指挥”起来，其中还参杂着“谭盾的模仿秀”。本以为他和谭盾是老朋友，他说不是很熟，但谭盾是他非常欣赏的音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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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拍部浪漫温情的文艺片却一直没等到机会

今年的华表奖颁奖礼适逢建国六十周年，尤显得别具意义。在这次颁奖礼上，吴宇森导演荣膺“境外华裔导演奖”。虽然，之前拿过大大小小很多奖，但手擎华表奖杯，吴宇森坦言非常激动。“我知道奖项不是最终目的，但是这一次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首先，我很感念《赤壁》全体工作团队的劳心劳力，功劳是大家的，我只是代表大家拿了这个奖；第二，能在建国六十周年这个重要历史时刻获此殊荣，对我们海外的华人电影工作者是一个莫大的鼓励。我希望自己有一个示范作用，鼓舞大家继续努力，拍出越来越多好的电影，使更多的华人电影人都有机会拿到这个奖。”

当晚，让吴宇森深感意外和惊喜的是张艺谋出任他的颁奖嘉宾，“我对张导非敬仰，我很佩服他，他对中国电影的贡献非同小可。他给我颁这个奖，似在传递一份感情和一种友谊。能以有这样的方式见面，我感觉很兴奋。我在20多年前和张导见过一次面，那天是第二次见面，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看他的电影。”

可谓英雄相惜，张艺谋接受采访时也表达了对吴宇森的赞赏之情。“以后你们两位大导应该多多见面，如果二位能合作一次，观众就可以一饱眼福了。”我说。

吴宇森笑着回应：“我看他的电影就足够了！当然，不管是交朋友还是合作，我很盼望有这样一个机会。”

在吴宇森导演的履历上写着很多醒目的“角色”：导演、编剧、监制，还有演员。“监制”于他虽然是个新角色，但他也做得有声有色，时下就有一部由他出任监制的温情喜剧电影《窈窕绅士》跟大家见面。“我希望通过工作关系，和一些新锐导演交流一些经验，这个过程也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种创作的活力。所以做监制，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以“暴力美学”电影著称的吴宇森拍过很多经典大片，这次却监制一个喜剧，有些出人意料。而他言对喜剧早就情有独钟。“对于喜剧，我一点不陌生。在拍摄《英雄本色》之前我就拍了很多部喜剧。我一直都喜爱喜剧，像《窈窕绅士》这样的戏是我一直想尝试拍的。这种风格的电影看起来很轻松，还很能够表现出一个优雅的生活态度。我尤其喜欢其中温情、浪漫的爱情故事。”

尽管，吴宇森导演一直有拍文艺、喜剧风格作品的强烈愿望，但让他无奈的是，目前为止还没人找他拍。“可能是我的电影中‘暴力美学’的观念太深入人心，以至于我每次提出想拍文艺戏时，没人相信，得到的答复永远是 “吴宇森还是拍大片好！所以，迟迟没有等到机会。”

吴宇森导演幽默的言谈，不仅让对话的氛围非常轻松，也让曾经印象中需“仰视”他显得越发随和、亲切，可爱。

听到“可爱”的评价，吴宇森导演诙谐地说：“那是因为我个头不高嘛！”

言谈中，我们也感受到了吴宇森导演的浪漫情怀，其实，即使是他以往很暴力很悲怆的电影中，也能让我们读出许多“浪漫”的细节。因为他的电影在暴力这层外衣下，着重刻画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以及人与时代关系，他善于借物抒情，寓情于物，比如他的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白鸽”，“教堂”都是美好和浪漫的象征。也因此让我们触碰到一种温情和积极的情怀。

对此，吴宇森的出发点是 “对中国古代狭义精神的推崇“。他人为用动作抒写一个故事是在传递一份情感。”比如舞蹈，我受歌舞电影的影响很大，我自己也爱跳舞。上中学的时候我曾经是一个舞蹈教师，我在学校、在教堂里教过舞蹈，像宫廷舞、华尔兹等。所以，我跟人讲话的时候，假如忽然有一个小东西从我眼前飞过，我会马上注意到那个地方。我会利用动作的美感、动作激烈的程度或者是一种情绪化的表现，把崇高的狭义精神表现出来，这种表现是以浪漫、唯美的形式呈现的。”

说道“暴力美学”的定位，吴宇森称这只是影评人赋予他的称号，他觉得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个性，作品的风格自然各有所长，不可能千人一面。“我就算是拍文艺片，仍然会秉承自己的风格。”

不想夫人和女儿的手弄脏甘愿为她们做“煮男”

《剑女江湖》是吴宇森监制一部新电影，这部电影于他的特别之处是小女儿吴安吉参与演出。虽然只有一场戏，但却可以从吴宇森的言谈中，感受到作为一位父亲的关爱。“我的小女儿很喜欢电影，他在学编导，她对电影很有抱负。我跟一般的父母一样，当发现她喜欢电影、想做电影的时候，我心里就开始担忧了。因为我怕她习惯不了这种生活环境，我也不希望她为了追求名利而做这行。但后来我慢慢发现她喜欢的是艺术电影，她将来想拍的是一些比较文艺和艺术的影片，我就放心了。我觉得如果一个年轻人从艺术出发，把艺术作为起点，是很有意义的。”

说到女儿，吴宇森慈爱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我的小女儿喜欢演戏，如果她将来做导演的话，她可以先学一些做演员的经验，从而可以帮她更好的跟演员沟通和合作。我自己也是演员出身，我在读中学的时候，演过很多舞台剧，很了解演员。所以，我的小女儿有兴趣演一个小角色的话，也等于是一种艺术经验的积累。”

吴宇森有两个女儿，关于女儿的学业和事业选择，他和夫人都本着尊重女孩自己兴趣为前提。在家庭的教育中，吴宇森不否认夫人的功劳最大，从做人到做事的方式，她都为女儿做了很多榜样。“我的大女儿喜欢教书，两个女儿个性和爱好都有所不同。小女儿话不多，她喜欢观察，虽然我们很少时间交谈，但是她跟我工作了八年，她是我的工作助理，她很喜欢我的电影，这就是最大的沟通。”

在女儿面前，吴宇森是那个最贴心的父亲，也是最“乖”的爸爸。如他所言女儿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我大女儿叫我不要抽烟、喝酒，我都遵从。我很怕她们的，比怕夫人还要多。”而爸爸“讨好”夫人和女儿的看家本事是煮菜，“我经常煮菜给她们吃，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之下，一有空闲就自己跑到厨房，她们就会很高兴。我会尽心尽力的做好一顿菜，不管是三个小时还是八个小时，她们会从中领略到家庭的温暖。”

这一家人，都喜欢安安静静没有打扰的生活。吴宇森在美国工作期间，他有意把家安在了相对宁静的郊区，他们很享受这份宁静和温暖。“我每天的工作流程是早上起来有车接我到办公室，晚上回家第一件事情是进厨房，煮完菜才进书房的。”

问其甘愿成为“煮男”的原因，吴宇森的回答很令许多女性羡艳不已，“我不想夫人的手弄脏，也不希望女儿的手弄脏。一定需要帮忙，我就找我的小儿子。我的工作太忙，把很多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所以在家庭工作中，我就尽力让她们舒服一些，弥补一下。”

曾在好莱坞叱咤风云的吴宇森导演，顶着很多的头衔和光环。但生活中他却跟普通人一样过着实实在在的日子。前不久，曾有媒体偷拍到他和夫人一起逛音像店饶有兴味地选购CD，甚至都没有被认出是著名导演。吴宇森说这种平实的生活态度也是他的一种追求。

“我最喜欢去超级市场，我去超级市场和菜市场花的时间比我夫人还多。她买完东西就回家了，我可以在那里逛上两三个小时，买买菜、看看鱼、找找配料等，我会考虑半天，这是我最大的乐趣，也是我减压的方式。”在超级市场里，看到那么多光光亮亮的东西，会让吴宇森的心情豁然开朗，即使再大的工作压力，也会暂时抛之脑后，“我会问他们鱼的做法，他们也会很细心的告诉我。”

在与这些普通市民的交往中，吴宇森也跟他们成了朋友，“我们见面都是像朋友一样打招呼，在菜市场是我最轻松的时候。大家对我都很客气，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我觉得作为一个电影工作者，最重要的是跟大家一起生活，这样拍出来的感觉才会贴近观众的心。我们不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导演应该是更生活一些，我很享受家居生活带给我的快乐。”

吴宇森的电影里也从来不缺乏对爱情的歌咏。现实生活中，他与夫人执子之手走过的33年婚姻，称得上是爱情的典范。所以，我们经常在一些隆重的场合，吴宇森导演都是携夫人一同出席的。

问他如何庆祝与夫人的“珍珠婚”。他立即表露一种憨直的笑容：“这句话要悄悄告诉你，不能让夫人知道，就是我们到底是哪一天结的婚我都记不清了。”既而，他又充满诚意地表示：“我觉得有真感情的话，不需要用语言和任何形式来表现。我对她的感念已铭记在心里。我们的经历跟所有人一样平凡，我们有爱，大家也有爱，我们重视家庭，大家也是如此。”

事业上的成功，家庭的温暖，吴宇森不愧为现实版的窈窕绅士。闻言，他却打趣说：“不仅有窈窕绅士，更要有窈窕淑女，这两个是不可分的。”

继续问他要具备哪些标准才能称得上“窈窕绅士”呢？吴宇森认为外表并不是很重要的；主要是内心，要有包容，有爱，要永远保持一份浪漫的情怀，还要有一个比较典雅、优雅的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