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和西蒙女士常去的双叟咖啡馆
此次到巴黎,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逛巴黎左岸。艾菲尔铁塔可以不上,塞纳河可以不游艇,巴黎左岸一定要看,巴黎左岸的咖啡一定吃。
早上九点多就到了巴黎左岸。手拿两样东西,左岸的详细地图,左岸各个著名咖啡馆的详细资料。资料是我以博士精神研究整理出来的。
巴黎左岸的咖啡对法国的文化艺术思想哲学贡献重大,没有这里的咖啡,从伏尔泰到萨特。。。法国人文精神的精英的精神火花也只能迸发出50%。
经我的研究整理,对在巴黎只呆几天的游人,最好是主攻圣日尔曼大街的咖啡。
榜上有名的咖啡馆门槛我都踩了踩,边边角角一一仔细流览。到现在我还记得住,哪一家咖啡馆楼帘是什么颜色,哪一家咖啡馆大门上二楼窗台上是什么颜色的花,又有几朵花正在开着。
我不可能一次把圣日尔曼大街几个著名的咖啡馆的都吃掉。最后决定选择LES
DEUX MAGOTS咖啡馆,中文译音双叟。选择她原因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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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地点最佳,正好在街角,一边可以欣赏圣日尔曼大街的流连风光,一边可以欣赏另一条街上圣日尔曼老教堂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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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咖啡馆内的墙壁上有两尊中国远来的木雕老人,这两尊老人雕像也成了次家咖啡馆的图腾和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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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原因是萨特和西蒙女常到这里来咖啡。当然他们也去别家,但到这里的次数最多。

圣日尔曼大街的风光

老教堂这条街的风光
我对哲学敬而远之。哲学和文学艺术一样,都是生产精神病的摇篮,不同是哲学使人患有理性精神病,文学艺术使人患感性精神病。我自知平凡,患不上这种精神病,所以对哲学远之。当然也包括萨特的哲学(说穿了,就是读不懂)
。不过我对萨特的两股劲儿很感触。一,获得诺贝尔奖不去领,二,和西蒙女士的情人关系ON
AND
ON了槐沧樱澜绲那槿斯叵凳髁⒘嘶曰偷浞丁?上д嬲行囊运俏兜纳跎佟5苯袷澜纾槿俗盍餍械氖悄械挠星挠忻病H乜刹皇怯星?FONT
FACE="Courier New">人(和有钱的比)
,西蒙女士也不漂亮。她的脸庞过於圆,一反法国女郎之风采,她的眼睛显得太大。本来,大眼睛不是一件坏事,但她大眼睛的问题出在眼睛不仅没有凹进去,反而凸出来,而且双眼皮之间的距离太大,后一点特别杀风景,所以。。。
我走进了双叟咖啡馆,马上就有一种回到那个时代的感觉。为什么呢?烟雾腾腾。几百年来,人类健康学已经发达到了不能再发达的地步,可是法国人对此十分冷漠,抽烟有增无减。但从另一种意义上说,法国人抽烟保留法国重要的文化古迹名胜:咖啡馆文化。
服务员把我领到座位上:别提多幸运了,咖啡馆外玻璃房的最角落,除了我后脑勺后边的墙看不见,270度的视野我全能看到,旅游资料中没有暗示到的景色我也看到了:圣日尔曼大街,大街拐进来的老教堂,咖啡馆门口,玻璃房里所有的人。我叫他们萨特们和萨特的情人们。

树后面玻璃房的角落就是我的座位
咖啡馆里座位真挤,一个挨着一个。这是法国人时尚,绝不是日本人的无奈。不过这种环境下让我这类拍照水平的人无法拍照。所以多写几个字形容吧。

时尚的拥挤
先讲讲紧挨在我旁边的这对“情人”。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那里。男的,老萨特,没有80岁,也有78岁。他的情人60多。老萨特的情人我不用形容,你们都看到了,她把她这样年纪的风韵都饱绽出来了。老萨特一头银发,一点也不稀疏,是我老的时候最理想的头发密度。不仅他的银发不稀疏,而且他的耳朵边际也生出白发,好像黑土地上几颗西洋参的芝芝,风景独好。

老萨特(只能照了半个脸)和“年轻”的西蒙女士
他们先要了两杯红葡萄酒,吃了一点儿花生腰果之类的干果。这份头抬的头抬他们就吃了十几分钟。然后他们开始正式点菜:头抬,老萨特要了沙拉和三片生雨片;正餐,红红绿绿的蔬菜簇拥着一张牛排;汤,奶酪洋葱汤;后抬(我起的名字,不知道该算哪一道了,只好与头抬相比),一碟奶酪,四块,不同品牌,面积绝对比积木大,老萨特全吃下去;他又要了一道甜点,又是四块,黑巧克力色的点心,里边夹着核桃仁儿。老萨特从吃第一颗花生米到最后一块儿带核桃仁儿甜点,他共喝了五杯红葡萄酒。
他们边吃边说,有时带点儿英语,大概是提及什么书吧。他们的英语绝对是欧洲大陆英语,而不是拿腔拿调的伦敦英。也不是爱尔兰英语,好像威士忌总在嘴里含着,英文字母吐出来的时候带水带汤的不清楚。更不是澳大利亚英语,那种鸟不生蛋的石头英语。
他们吃四个多小时,站起来的时候,桌子上干干净净,离开的时候,步伐健健。老萨特绝不是饿极了,一生只吃这样一大顿,他和每一个服务员都招呼,除了给主服务员小费外,送甜点的年轻女士他也塞小费。看来绝对是常客,而且也不会因为上雪第一次来,他才出来作秀,表现出如此残忍地吃。
在我斜对面的情人,年轻,近40岁吧。他们情人味道稍淡,因为亲吻的次数不多,可是进来时,拎着大包小包拎的东西,主要是服装,买的东西牌子都不差。看来他们的情人内容与玻璃房子里众多萨特不同。他们比我晚进来10多分钟,比老
萨特早走10多分钟,至少也吃了3个多小时吧。

斜对面的情人,买了若干的。。。
正对着我的那对情人(只看见后背,免照),年纪50出头?亲吻的次数?我已经不再乎了,太多次。男的身材比一般的法国人宽厚,女的身材苗条得象退休模特。她回头和服务员说话时,我看见她一半脸庞。她的眼睛长得甚好,属於那种老了的时候和年轻时候的眼睛半径一样大的眼睛。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坐在那里吃,我出去的时候(比老萨特晚了几分多种)
,他们还坐在那里吃。我记得他们点的主菜,一人一盘儿海鲜,虾和鱼。我瞥了那两盘儿海鲜,顿时对巴黎有了奇异的认识:巴黎已经不是一个临河的城市,而是一个临海城市。他们有海滨城市人吃海鲜的气派。
现在该轮到我了。怎么和萨特们拼的?
我向老萨特学习,只比他少要了一盘儿奶酪。当然,我要菜的程序和他一样,菜的内容不同。头抬,主菜,汤,甜点。我比老萨特优秀,除了喝了红酒,还喝了咖啡。时间长达4个多小时,把圣日尔曼大街和玻璃房里的风景都吃进去了.
付费时,我刷信誉卡,这是我传统的旅游政策。游到我认为重要的地区,花费的时候,一定用信誉卡。我是这样计算的:即便今后我不在人间了,科学技术(信誉卡公司的数据库)
还是留着我在什么地方的记录。古人言青史留名。
老萨特走了,我也站起来,悠悠忽忽地走到咖啡馆里,把仅剩下点儿一丝机智,一丝敏捷用在手上:掏出相机,照着墙上的两个老人雕塑,啪喳一下。

悠悠忽忽地。。。啪喳一下
出了咖啡馆,我的感觉浑身全扭劲儿了,原本轻盈的地区重了,该有力的地区轻了:头是很轻的地方,现在重极了,好像注入几股铁流,然后凝固。身体中段应该象一把小提琴,束进去一块(谦虚地说,束进去一些吧)
,可是感觉象地球,而且正在5级地震,众多的酒,众多的食在那里肆无忌惮的翻江倒海。我的两条腿本来在世界走路水平记录上排名比较靠前的腿,现在不仅无力,而且连无力的感觉都很弱了。
这顿法国大餐吃得已经没有了自己:只剩下萨特们和他们的情人:老萨特健朔而远的身影,退休模特情人在那里又吃又啃,还有从咖啡馆出来的人们。他们的脖子上围着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围巾。那些围巾随着他们的脚步在圣日尔曼大街上摆动。
回到美国一个多星期,信誉卡账单来了。看见LES DEUX
MAGOTS这几个法文,嘴里抿出了微笑。再往下看。。。地啊,法文后面的几位数字十分青面獠牙,而且这种可怕还可以把货币流通的恶果分成四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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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元芝麻开花节节高。她刚出生的时候,1欧元只能换8毛7美金。现在,1欧元换1。36美金。美金跌了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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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金换欧元,要付6%手续费。天下乌鸦一般黑,在那里换都是这个百分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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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誉卡公司又加收手续费,算是我交纳青史留名的门槛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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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三个层次的货币流通加起来就是最高层,同样一顿法国大餐,我比老萨特和退休模特多付很多。
这场法国大餐,也是我有生以来的最大的大餐(我当然爱吃,天下谁喜欢吃呢。但我从来没有拼吃),拼得我很出色,上雪变成了下雪。各方面下降,财政方面,心脏跳动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