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纯情的人们
(2010-09-28 00:3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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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纯情的人们
当那样的山楂树诞生了爱情,就非常暴力。至少,不是让人热衷单眼皮,也是让人热衷单向度的人。我们的文艺还在用集体粮票,哪天说断奶了,肯定要慌张得鸡飞蛋打。一个在雅与俗的绝对对立中不断寻找着快感的民族,什么都需要集体共赏。以一种伪自由的文体,回答另一种伪自由的文体。
张艺谋一旦钻进了鸟巢那样的空间,想再飘飞到野外随意生蛋,是难之又难的事,除非偷食哪棵聪明树的仙果,否则还是生下鸟巢里的蛋。山楂树,是一棵不会做爱的树,即使根部已经缠绕得很紧,也是全世界最笨的树。
我们连进影院集体娇柔作态的妄想也被剥夺了。文艺,就是得到一次次闻“异”的机会,不闻异性,也要闻异色,当有一天大家凑在一起,闻到了一张无味的白纸时,肯定要抱怨,为什么我们还需长一个样。
人,在被生下来前,肯定很枯燥。
成熟,其实是一只赤裸裸的果子,不用太苛刻于它的形状。长歪的爱情,并非不是纯情的爱情。偷食禁果,是人生一出甜蜜的前戏,人类,是在身体的地图上迈向自由的。
我喜欢玩跳跃,一旦懂得跳跃,就懂得了人生的故事。
所以,那位喜欢三字头的人是一不小心去了幼儿园,他给我们讲了一个没有任何隐秘的故事。他竟然把遗精的床单也洗掉了。
接下来我们要讨论一下,文艺究竟是纯情的艺术,还是春情的艺术。这当然和山楂树无关。
披头士曾经是全世界最牛逼的装纯情乐队,什么野草莓,什么潘尼巷,统统都是纯情的败叶剩果。如果你到他们当年发迹的汉堡绳索道,就会明白这实在是一支四俗乐队,四个俗人在这里偷猎着男女欢情,点亮了红灯区的鲜艳,他们胡闹的神经似乎更适合于在音乐俱乐部里陪练,直到酝酿成功一个伪装的神话。
所有这些希奇古怪的胜景,都像一门很不理想的关于理想的课,披头士是在背叛的谱系里毕业的。他们的荒唐行径唯一可以佐证的是,人在粗陋中走向精致,人也是在萌动中告别无知的。
文艺是虚荣沉淀下来的乐园,并且彼此闻着各自的味道。在那种把性情与趣味,把欲望和暧昧组合得无比华丽,或者无比幽深的通道里,不存在漂白的游戏。应该是迷惘滋生了所有的幻想,你可以复制天真,甚至可以复制处女,但你的创造必须被转换。
我看到了曾经长着娃娃脸的英国民谣诗人多诺万站在舞台上,他不再在烟雾里描述人生,他已经彻底消费掉了他的青春与纯情。一个老得没有多少古典气息的人,再回过头去捡起浪漫,是一个绝对阴暗的角儿。我情愿看到如多诺万那样的衰败,而不想看到张艺谋那样的挫败。
不是我们没有了纯情,而是以前的纯情多多少少是虚饰的。那是赤贫时期的人造甘露。压抑着春情,散发着纯情。
终于,我们开始把欲望的翅膀修炼得很结实,然后纠结于各种冲动。好的文艺,不是枯竭的文艺。它的欲念永远是隐秘的,像一次空乏的谈话,流动却在暗处。文艺,就是把多余的精力消耗光,消耗到你活不下去为止。
人类从来没有一部关于纯洁的史诗。
我们要学会跳来跳去,在饥饿的神经末梢缓缓地运动,然后喷射。我们要把成人电影和童话分开,把吮吸期和断奶期分开,更要把通俗读物和文艺作品分开。
关于性的趣味的延伸,决定了某些艺术的呈现。我们都带着性的趣味审美着静秋,我们也都带着结果后的丰满走进影院。我们每一刻都回避不了关于身体的庸俗,我们产下了很多蛋,等待着小鸡出壳。
给力,是文艺的真理。为什么要把无力的玩意解说成纯情?披头士后来很有力量,是颠覆纯情的力量。既然生命的水已经浑浊,那就让它流向大海吧。我们只需要瞬间的美感,带着想象,当然也可以带着对山楂树的想象。
纯情,到《麦田里的守望者》已经是极限。你再去读一遍《简爱》吧,罗切斯特身上充满了勾起女性欲望的吸引力。是宫廷生活的糜烂,降生了古典音乐。是欲望产生了悲剧,也是欲望读懂了悲剧。
大多时候,克制成了古典,放任成了当代。
用一种浑浊的眼光,去看简单,或许就是纯情。我无意去教张先生如何诠释纯情,爱,只是一种能力的问题。可惜的是,张被自己骗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没有逮住朦胧诗歌的实质。舒婷的诗歌,是精神贫瘠的苏醒,醒来之后,便是另一张脸。
这是一个自我教育的时代,也是一个被各种诱惑攻击的时代,人们很容易走神,也很容易在华丽的物质面前冒险。人们更需要轻舟巳过万重山的美,而不是还在朝发白帝城的美。
但是,我们不断地被阅读,被文艺。就像微博的世界,早巳不是微微勃起,而是不断高潮。一去不复返了,过于装扮的东西,它只能引起呕吐,过于纯情的东西,是一场发了情还要修补处女膜的游戏。
其实,我们还想浪漫的,但最好别把这种夹带了一些成人经验的浪漫,叫做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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