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的良心

巴俊宇/文

     阳春二月，虽然沈城仍带几分寒意，但春的气息，毕竟悄然的来临。上午阴阴的天空还飘下几朵雪花，可下午确忽而是阳光灿灿，有了几分春意，一看温度一是零上5度，而街路上的女孩子有的已然脱去了厚厚的羽绒服，色彩光艳的春装把个沈城点缀生气盎然。

    傍晚，有同事和我一同办件急事。一路正值高峰期，车水马龙，人流滚滚。不得已我抄近路来到一个二级马路上，忽见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位年轻的母亲骑着自行车，生生的挡在我的车前，不紧不慢，不偏不倚，我只好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旁边的同事急了：

   “赶紧鸣笛，让她靠路边……”

   “不急，别惊扰了那个小可爱的梦……”

   “……”

    原来就在哪位妇女的自行车后坐上的儿童坐筐上，一个2-3岁的男童正在酣睡，不管车笛声声，人声吵杂，他一任自行车一路颠簸，东倒西歪，他睡得那么沉，那么香甜，嘴角上的哈拉子流着，样子十分可爱。这条路旁边因施工崎岖不平，也许为了给孩子一点平稳，这个母亲不惜冒着胆子走在靠近机动车道上行驶，而在这样混乱的下班的街路上，谁看着都都会为这个小男孩有几分担心。我的同事是个年轻人：

   “这妈妈，胆子可真大，这孩子胆子更大，这么危险他好像全然不知……”

   “你错了，他不该害怕，因为他坐在比坦克还的坚固的装甲车里，在他的眼里，有什么还能比上他母亲的怀里更温暖，有什么还能比他母亲的自行车更坚固呢？”

    我只顾慢慢的悄悄的跟在他们后面，甚至生怕我的发动机声音惊扰了这对母子，我的同事再没作声，我也没有再去注意她，但我知道她此时一定面色会有些绯红。

   是啊，这个自行车作为一个平凡的母亲来说，给孩子提供的呵护太是简陋了，也许她为了生计还有许许多多的愁苦和烦恼，但她能做也许只能这些了，作为一个母亲她和普天下所有母亲——不管是清贫的母亲，富贵的母亲，雍容华贵的母亲，还是卑微默默的母亲一样，在为自己的孩子努力着，拼搏着，甚至撕打着，发疯着……

    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儿时，我是那么的穷苦，妈妈给我的物质太有限了，可和这位母亲一样，母亲拿出了她全部的心血和气力去爱我，去给予孩子一个母亲能给予或者根本无法给予的一切……

    而对于母亲给予的不论是多是少，是富贵是清贫，但那种爱是一样无价的。

    对于在澳洲大沙漠中的小袋鼠来说，最安全的莫过于母亲那温暖的腹袋，而对于这小男孩来说，这家破旧的自行车真的不知胜过坦克多少倍！那一年我上小学，爸爸骑着自行车把我和同伴一前一后放在车上，那种安全感叫我难以忘怀。我长大了，我也有了儿子，我常常驮着我儿子上学，学画画，学提琴。我知道在儿子那里我这个车是绝对安全的。后来，我开始驾车，平素我是个毛愣愣开飞车的主，每当儿子们坐在车上我都会让他们坐在后排，而我驾车时就会变得格外沉静。我长大了，可父亲却老了，老父亲就像个孩子，每次我回去只要我亲自开车他就缠着我要出去转转，可如果是坐着有专门司机的“官车”，不论车有多高档，爸爸都不坐，我知道，他老人家坐在我那普通的车里感觉最舒坦、最安全……

    大千世界变幻无穷，人生荏苒时光如水，但不论怎么变化，一些恒久的东西却不会变，就如同这每一天人来人往的下班的街路上，不论是过去崎岖不平的土路，还是现在车水马龙的柏油路，不论是骑车还是开车，人性中的某种天性是永恒的，只不过在不同的物质条件下表现了不同的形式而已。而对于这种天性的尊重、理解和彼此的融洽，这就是人的一种不该泯没的良心。

    城市的路还在不断的拓宽，车辆还在不断的增加，悍马、奔驰越来越多，自行车、“倒骑驴”却不会越来越少。但愿马路上的“良心”不会因为这些而有什么变化。

     就这样，怀着对这位母亲的敬畏，和对那尚不晓事的童孩来自母亲安全感的尊重，我默默的，轻轻的，跟在他们身后许久许久……

                                                2008．2．29 傍晚

   春歌 佛缘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