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敏感、迟钝、成熟与死亡的哲学断想……

巴俊宇/文

人都会痛苦，而我最大的痛苦，却是不能痛苦，不能设想还有什么比不能痛苦更痛苦的事了。

大凡长期受耳鸣困扰的人，才能深切地感受到这种只有自己才能感觉的噪音，那是一种何等的残忍在无休止的折磨着你……。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某种穿透力极强所谓超声波也在无时无刻地折磨着我们每个人的身心，就像突然不耳鸣了，在习惯了噪声的人，对突来的宁静有时有时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惊恐！我经常渴盼那惊喜的一瞬..渴盼那突来的寂静，哪怕是在梦里。只有在那一瞬我才真正得以自己的感受真实地感受自己的存在。

过于敏感与神经质会导致过分的挑剔，就好像一架高倍的凸透镜，接近物体时，那将满眼是夸大的凸凹和扭曲的成像，远离物体时却呈现虚无缥缈的倒立，可生活本来是真实而端正的……..

敏感的反义词是迟钝，迟钝不仅是生理学概念，更是个哲学概念——因为它是描述一切生命体运动的基本概念的指代。

成熟的过程就是习惯的过程，从一个个体的感触来定义纷繁的社会概念，成熟其实不过就是一种迟钝的条件反射，激情就是一种敏感的条件反射！幸福就是一种刺激、一种宣泄，而痛苦不正是一种压抑一种刺激后的压抑么？？

一切都是习惯！人生、社会、家庭、婚姻、感情、组织…….人和自然的关系是习惯，人胜不了天，人最大的成功就是适应自然，也就是习惯，所谓“习惯成自然”。

但任何人和人的关系则是互为互动的，毛泽东的话用在哪里都可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常常自诩为桀骜不驯，渐渐却深感自己的孺弱，希望能驾驭这个世界，却做不了自己的主人，呜呼！

有时细细思忖，感到自己就是奴隶，是情感的奴隶；是观念的奴隶；是迂腐的奴隶；是虚荣的奴隶；是那些乱七八糟死亡东西的奴隶，我无时无刻不在承受折磨，而高举皮鞭的正是我自己！！！

成熟是无奈的，是生存使然，是物种进化之必然，成熟不过是死亡之前的不断的量变过程，所以成熟不过是动态的死亡，抑或是走向死亡的过程？

人生如此么？

我渴盼那种不死的成熟……

1994.6.18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