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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据说,每个人死亡后,极乐世界里的佛主又会询问他:“你对这苦难的世界怎么看?”回答“苦不堪言”的人留在天堂,回答“其乐无穷”的人去了地狱,回答“有苦亦有乐”的人再次在哭喊中降临人间。
悲观如钱钟书者说:“人生的刺,就在这里,留恋着不肯快走的,偏是这所不留恋的东西。”现在想必他已经抵达天堂。《围城》长留人间,其人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但我们还要活,生命的确大半是痛苦。正如我们有眼捕捉灵动,却又时时面对暗晦和苍白;有耳欣赏天簌之音,却又无法回避呻吟和诅咒;有鼻享受清新的香,却又无法躲闪腥臊和污浊;有口品评芳菲,却又免不了青梅的酸涩和黄连的干苦;有脚可以前行,但又随时可能走向歧途,乃至于万丈深渊。然而生命又是快乐的,快乐就在于其丰富多彩,无法洞若观火,更不能一眼看透全程。有荣有枯,有明有灭,生命正是在有限的时空苦难中寻找无限的绚丽欢乐。
歌手齐秦一语惊人,他面带含泪的微笑说:“痛,并快乐着。”青出于蓝也好,拾人牙慧也罢,白岩松在《痛并快乐着》一书中也说:“生命原本脆弱,我们只能坚强地活着,并寻找快乐。”这些佐证了佛主的话:去苦难的世界寻找快乐。
友情是快乐的,孔子告诉我们:“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亲情是快乐的,孟郊喃喃而语:“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工作是快乐的,孟子发问:“独乐乐,与民乐乐,孰乐?”答曰:“与民同乐。”张宇亦深情演绎:“只有你快乐,我才有我的人生。”
爱情是快乐的,李清照矜持地说:“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独上高楼,望遍天涯路”是快乐的;
“衣带渐宽钟不悔,为伊消的人憔悴”也是快乐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更是快乐的。
大自然也是快乐的。
仁者乐山,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泰山的快乐,欧阳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是琅琊山的快乐,而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无名小山的快乐;
智者乐水,苏轼的“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是大江的快乐,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大湖的快乐,而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是无名小河的快乐。鲜花阳光,清风明月,在苦难中寻找快乐的人,游目骋怀,鸟语盈耳,岂非平生一大快事?
奋战于疼痛,搏击于灾难,挣扎于苦海,但更多时候是我们自己远离了快乐。我们徒自对快乐做着飘渺不已、诗意无限的遐想时,她正悄然随着岁月从我们的指间和身边流走。
生命有黑夜深深,亦有阳光灿烂。和快乐结伴同行,生命的过程其乐融融,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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