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虚伪的大学教育
(2010-03-05 23: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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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德彬情感文化文学艺术文艺散文随笔哲理 |
分类: 现代散文 |
虚伪的大学教育
2010年3月4日,毕业后的第二年,我终于从洛阳理工学院领来了扣发的毕业证。扣发的原因不是因为成绩,我的成绩很好的,入学时还是系最高分,还被选为学习委员。校方给的原因也很简单,助学贷款没有还清,虽然并没有超过偿还期限。申请助学贷款的原因也很简单,一个普通的中国农民家庭,无力支付两个大学生的学费。领来毕业证的原因也很简单,我拿着银行的还款收据。
毕业时,仅仅因为助学贷款而扣发学生毕业证,并且还拒开任何毕业证明,于是荒诞性的情景出现了:学生们没有毕业证,工作都找不来,更无力偿还。我的大学好友现在还在铝厂烧锅炉。
这两年四处谋生,身居陋巷,累累若丧家之犬,长篇散文《城市边缘的漫步》多有此类描述。想起几年前母校招生宣传材料上的诚恳词句“我校上承洛阳太学之余绪……决不放弃任何寒门学子……”,不禁哑然失笑。人言母校情深,可坦白而言,我确实对母校没什么好印象,甚至说是厌恶。毕业时,非要交什么报到证,学校好对外宣传就业率,还声称否则要扣发毕业证。大多数同学想方设法托人盖章,造个假就业,还有同学到校门口卖菜饼的大妈那里盖章,好歹也算到个体商户那里就业了。
当天下午上班时间,我拿着收据到了学校教务科,靠门的老师在忙着偷菜(一种腾讯公司的幼稚游戏),他后面的几个女老师围在一台电脑旁讨论着淘宝网上一款胸罩的质地和尺寸。负责毕业证的老师不在,有个老师说她串门去了,让我去别的办公室找。在长长的学校行政楼走廊里,我挨个办公室找。终于在喧闹的运动室找到了她,她正伴着音乐和其他十几位女老师做美体运动。她让我去办公室等她,时间在流逝,这对一个惜时如金的人来说,确实是一种考验。
从进入大学的第一天起,我的厌倦感与日俱增,逃课成了家常便饭。可以说,我的知识是从地摊上的劣质书籍中得来的,而不是老师教的。学校举行个作文比赛,第一名当然不是中文系的。中文系的学生并非学养不深,而是在中文教授的熏陶下,有些退化的倾向。我历来讨厌教授,尤其是中文系的,当然不包括那些真才实学的教授们,现在也是从来不听什么摇头晃脑的文学讲座,免得耳目受污。有一次,在中文系教学楼前观赏宣传师资力量的版面,其上书“某某教授,文学功底非常深厚,曾在本校校报发表散文十余篇”,若在吃饭时读到,肯定喷饭,甚至还有噎死的可能。我虽不是中文系,可大一就在省级文学刊物上发表了一些文学作品,可惜没老师理会我。后来终于我所在的外语系系主任曹教授通知我打印一些作品给他看。我如遇知己,兴冲冲拿着几篇去了,曹教授翻了翻,眉头紧锁,估计阅读障碍不小。他指着那篇发表在《福建文学》的六千余字的散文说写得太短,说他自己写得英语论文都几万字,还责备我写作的时候不参考名著,不引用名著。还问我发表这篇文章给了杂志社多少版面费。我说是杂志社付给我了几百元稿费,他眼镜后的小眼睛立刻展现出惊诧的神情。最后他有些不高兴了,把文章一推,说这点小玩意,懒得看。几年来,我的眼前经常浮现出他为了评上正教授抡圆了胳膊游历书山拼凑论文的情景,或许还在为不菲的论文版面费愁眉不展。
拿着轻如鸿毛的毕业证,经过档案室,密密麻麻的柜子,里面盛放着毕业论文。几千上万字的毕业论文只是走过场,堆进论文库,在学生们工作无着,两袖清风的时候,被论文一脸淫笑强奸了口袋。
走出学校的校门,柳烟在枝头弥漫,路边土坡上迎面扑来一片迎春花。那粲然的笑脸,似是祝贺我已于学校彻底清算。
(二〇一〇年三月五日,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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