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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心灵的方向一路向西

(2009-04-14 17:5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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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沿着心灵的方向一路向西

 

路旁的狗尾巴草暗绿了,那是转黄的前兆,符合着古人对于万事万物盛极而衰的断言。近几日,冬风尽情撩拨着那种草饱满蓬松的尾巴,绿意盎然的草丛终会剥落春天赋予的容颜,只剩下低眉顺眼的狗尾巴凄凄艾艾地挺立。当然,那挺立,也是勉为其难的,带着怨尤和期待。岁月深厚起来了,冬风把大地打扮得沧桑而庄重。路旁衰颓的荒草渴望野火的烧灼,野火并没有来,倒是阴凉的风将它们殷勤抚弄。

这是一条横亘在渔村南面的路,工业的发展决定了它水泥混凝土的质地。这个村庄,难以找到一段土路。只有路的边缘才有杂草和树木的立足之地。杂草和树木在这里的乡村也遭受了排挤,阴风吹送着它们不平的叹息。显然,它们不安于栖身在弹丸之地的白瓷盆里。狭窄幽深的小巷,几棵刺槐佝偻着身子探望着什么,它们大都矮小单薄。这次,我要抵达它的尽头到海边去。它是有尽头的,就像红尘中的很多东西,终点,是必然的结局。我到达的时候,夕阳正在小河边的杨树杈歇脚,看得出来,它在天际巡视了一天,此时真的累了。

  小巷里的下水道是沿墙挖掘,又用水泥砌好的一条沟,与城市堂而皇之的下水道比较,粗陋而简朴。小村靠海而立,渔民却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我想其他人可以从村庄附近鳞次栉比的公司里挣取数量可观的金钱。

几个渔民躲在树荫里缝补着渔网,她们和风细雨地拉着家常,全然没有不远处大海惊涛骇浪的气势。我打她们身边走过,对她们的语言似懂非懂,我只是这个小渔村形只影单的客居者,在不远处的地方上班。

薄暮给海面蒙上了一层黑纱,正是涨潮时分,灰蓝色的海水海兽一般涌向岸边,却被耸峙的碣石挡住了。白天搁浅在岸边的渔船趴在海兽的背上飘荡起来了,渔人已在船头站好,吸上一支烟,解开栓在船上的锚索。渔船晃晃悠悠地起航了,向着未知的大海深处,飘荡的渔火点缀在远处。对于一个深居内陆,从未见过大海的人来说,大海是神秘的,是扎根在孩童心中的一个梦。大学毕业的那年,我渴望见到大海,静静地坐在海滩上,看鸥鸟的飞翔。而这次来海边,我是要给大海告别的,因为不久我就要到别处去,那里有比大海的梦想更宝贵的东西,我早已听到它的呼唤了,如同宿命,我的生活在那里。

接连几夜的梦里,火车轰鸣的声音天籁一般,我梦见那辆载我东来的绿皮火车,它那蛇样的腰身蜿蜒在梦境的光辉大道上。秋季以来,我对火车的兴趣远远超过对任何一本脍炙人口的书籍。坐在办公室里,我搜集着关于火车的信息,每辆车通向哪里,居所的墙壁上也粘贴了几张某辆火车的倩影。

几个月后,那辆火车终于载我一路向西,我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故城,这里洒满欢笑和血泪,印满曾经的足迹。人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

傍晚时分,看不到夕阳,水汽迷离了天空的眼睛。眼看着惊蛰将至,一点也没有吹面不寒杨柳风的迹象,两场春雪提溜着白纱裙刚走,这几天又下起雨来,风自然是凉的。记得那年,大雪阻归途,刚走远的冬天却全然无雪,这天公真是怪脾气,要么一毛不拔,要么铺天盖地。扬腿跃上自行车,该回住处了,沿着河畔的公路一路向西。

我真的与这条神圣的大河缘分极深,学生时代在离河不远的地方上课,现在又在河边的单位上班。大学时,对专业课不喜好,经常偷偷摸摸地从教室逃出,到图书馆借本闲书,坐在河畔的石阶上读。几年来,目睹了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见识了雪落纷纷大河灿白,心中的水鸭悄悄地振翅高翔了。醉心于独自在河畔行走,边走边吟些似懂非懂的歪诗。就这样,走着,走着,长高了,毕业了,心静了,却发现再也不舍得离开这里。一个人,默默地,在这座古城,上班或者书写。掌灯夜读,千军万马似在眼前,壮士驰骋疆场,风尘弥漫。想那从云水而至的云中子,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吟诗会友,得大自在矣。爱上了一条河便决定了一种生活,就像领悟了一个意象便种下了一颗爱的种子,直到生根发芽,深入骨髓脉络,镶嵌到灵魂深处。

悠哉游哉地骑车,路边的垂柳缓缓隐退了。白茫茫的水汽纠缠着柳枝嫩芽,欲语还休。嫩芽上的水汽渐渐厚重了,聚积在芽顶,是不舍得滑落的泪。水汽凝结成雨滴了,渐渐密了起来,我在坠落的雨滴中穿行,越行越快,伴着茫茫水汽,竟有腾云驾雾的感觉。这钢筋铁骨橡胶塑料之躯的自行车,工业时代的产物,此刻竟如同插翅骏马,脱落了时代赋予它的属性。这条柏油路,也成了划伤土地的剑,上刻日月星辰、山川草木。这条路的尽头,是漫无边际的琼楼玉宇么?墨客甲天下,商贾云集,定有欧阳修低吟牡丹,放心于物外,娱意于繁华。河水不息地向东流去,哪一天,它会反向而流么,我要去寻幽探胜,观古人飘飘衣襟,醉诗仙风流。

雨滴欢畅起来了,斜着身子劲舞,打在脸上,让人也莫名地欢畅。这不是凄风苦雨,不能被凄寒的表象迷惑,后面跟着百花盛开的艳阳天哩。穿越跨河大桥的时候,旁边的新桥已现雏形,更加宏伟坚固,那钢铁水泥的背脊,任所有的爬行车辆肆意经过。

自桥头向东而视,因为新桥施工截流的缘故,下游河水几近干涸了。在这白茫茫的雨中让人想起漫天的波涛,干涸还是汹涌,竟分不清了。这水,到底是百炼钢,还是绕指柔? 

偶然间从母校门口走过,空气中流动的满是陌生和疏离,停下脚步,我只是一个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校门口有阳光的男孩骑着单车带着甜蜜的恋人,三五成群的学生嬉笑言谈。

往校内望去,校园里的垂柳再一次缀满绿叶嫩芽,教学楼、图书馆以固有的姿态站立。迎着疏离的风,我踏进那里,在那座弓形图书馆的角落,想起那年冬天那个女孩送我的围巾,还是忍不住落泪。想起那场初次的恋情,认真得在迷失中丧失一切。站在那里,年轻的容貌、朴素的装束与学生们并无二致,却感到心境早已衰老。衰老得好像再也载不动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这个惊惶失落的男人,已经二十三岁了。

我离开这里并不长久,去年此时还忙着毕业离校的事。也许从踏出校门的那一刻起,这些布景早已不再为自己设立。那渠边一半杨树,一半柳树的树林,我曾在这里一遍一遍地朗诵英语,树们的身材比从前高大了些,只是不见寻梦人读书的身影。

任何时候,人们都无法背叛曾经留下血泪和身影的土地,这里像故乡一样镶嵌心际。我走上去,想彻底放下一个男人沉重的心怀,抱住那棵曾经为我遮阴的柳树哭泣。我只是当年的一只路过此处的蝴蝶么?围着校园蹁跹一阵,采撷知识和爱情和花蜜,然后被时光推入别处。居住在学校旁边的小区里,意图挽留一些时光,可年少痴狂的岁月,还是云影一般掠过。

春天有太多的物事值得怀念,母校在我的心中埋下了太多怀念的种子。它们迎着春风,生根发芽,开放于牡丹之前。

静静地生活,依旧喜欢用右手把单车举在肩上,然后下楼。以一手举车的动作让我觉得自己很男人,至少还未老。依稀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喜欢在恋人面前单手举起自行车,以展示雄性的阳刚和虚荣。呵呵,我忍不住笑了,想了想,也没想出为何发笑,好像自己的嘴突然宣告独立,就像一颗心宣告独立一样。楼下的一辆旧单车正倚靠在一辆三轮车身上,一根厚重的锁链将它们维系在一起。锁链厚重又怎么样,单车始终是要走的,三轮车始终是要爬行的。每天早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三轮车上就会被放置一只火炉,火炉上是一个下水道盖子大小的铁盆。炉火燃起来,铁盆里的猪头肉、牛肉、狗肉、猪大肠开始改变空气的味道。那个大脸,系白围裙的壮年汉子用钥匙解开锁链,推着三轮车走了,只留下那辆旧单车默默观望,无力地倚靠在锈迹斑斑的楼梯上。

把单车平放,抬腿骑在上面,单车便风驰电掣,瞬息便穿越了小区的广场和大门,接着便到了大道。它像穿行在街道的一把利器,丝毫没把巨大的建筑和高大的机动车辆放在眼里。好久没有出门,我愉悦着骑车的乐趣,天阴阴地,面无表情。很快到了那座跨河大桥,刚沾到桥的边,天便下起雨来,还伴着风,这难道是天空和桥梁的预谋?

风是春寒料峭的风,雨是点点清凉的雨,这种栉风沐雨的感觉似曾相识。雨越下越大了,脸上更是清凉得惬意,衣服上已是湿漉漉的一层。

(二〇〇九年三日,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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