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衣（外三篇）

 

冬寒来临

我在远方盼望

我那心上的人儿

收拾那些破旧的棉衣

给它们喂饱温暖的阳光

拍去时光的蒙尘

在我尚未瑟缩之前

带到我的身边

 

嘱咐了一遍又一遍

我那心上的人儿

懒得去收拾 说

害怕会抖出那段过去

我下定主意

不再要求什么

在冬寒独处的暗夜

我只是静静丈量着

从恋人到妻子的距离

 

夜深了

村庄沉睡在海洋的怀抱里

渔火也已熄灭

我冷了

把棉被披在身上取暖

打开心上人儿的照片

抖出了那段过去

湮灭了生活的痕迹

 

距离

 

手掌的温暖

渐渐被两千里的距离冷却

朝思暮想的人儿

我想温习你绵软的小手

终于无计可施，毕竟

我的胳膊没有那么长

 

远行的第二十三天

朝思暮想的人儿

你开始无端地发脾气

我忏悔着过错

惩罚着自己

却不知道错在哪里

 

那些日夜相伴的岁月

朝思暮想的人儿

你乖巧而体贴

依偎在我怀里

像等待牧人抚摸的羔羊

从没有脾气

只是忙于接受温柔的吻

 

如果时光抹去了

幸福的记忆

那是因为缺少温习

静静地 冰寒的房间

盛开一些照片

或者，用文字抒发回忆

这么多流逝的时光

我爱你如初

 

电话

 

劳作归来的夜

我深爱的人儿

我乐于枕着你的声音入睡

那天没听到你的嗓音

我终夜失眠

 

寥落的乡村居所

我只有一部手机

作为通讯工具

拨通号码的夜

半天劳作的心血

顺着电波流向你

只是不知道

有没有滋润到你的心田

手机打长途

在这里真的很贵

 

我深爱的人儿

在你的城市

用电话卡给我打电话吧

我给你买电话卡的钱

口头上是我的小气

却是因为

贷款和母亲的病

 

血色的浪漫

是云朵 美丽

是否能够承担起生活

在这个冬寒独处的暗夜

我又开始静静丈量

从恋人到妻子的距离

 

靠近

 

一只小船

与海岸渐渐疏远

渔人的缆绳再也维系不了

我的爱人，这多么像你啊

走得近了

心灵却渐渐疏远

我的悲痛如同浪花

 

如果可以

我愿意换一种方式靠近你

如果可以

我愿意化身为一个女人

做陪伴你的知己

那时，你会给我说不曾说出的话

这样，我可以

更加靠近你的心

 

这多么危险

伪装总会被识破

爱人，那时你会辱骂我吗

我只是想靠近你

靠近你

像这海边吻脚的浪花

 

（欧阳德彬，二〇〇八年十月二十九日，黄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