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潮白河河道边的绿地草丛中寻觅快乐

    书接上回，距幼儿园报名已有五个多月，终于接到参加面试的通知。虽然在网上看过幼儿园面试的视频，但大多不是很清晰，乐爸乐妈因此怀着十二万分的好奇，还有些紧张，其实是很紧张。尽管如此，乐妈并不想为上幼儿园给乐乐任何压力或是超前灌输太多知识，必竟今后求学路漫漫而修远，让他保留好奇心和求知欲一点点去揭晓会更多乐趣。

    这一点全家普遍认同。家里没人教过乐乐认字背单词，即便乐乐偶尔会指着垃圾桶上贴的牌子或小区绿地里的告示牌问妈妈这是什么，妈妈不过如实告之罢了，数字、形状和颜色也只是在故事或游戏中需要知道的时候很自然地用上，没刻意去让孩子死记硬背。乐妈更愿意让乐乐保留更多的精力在户外的广场和草地上跑跑跳跳；腾出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小虫子如何翻身、蚂蚁如何把大自己数倍的饼干屑运回家；付出更多的热情对着混凝土搅拌机的巨大滚筒兴奋地大喊大叫或是对着火车学驴叫，甚至穿着袜子和鞋子在水坑里来回折返跑，尽情享受属于他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童年，无拘束地发挥他的想像力。但这些是否能让幼儿园的面试官认同，乐妈心里可没底。何况大趋势使然，遍地开花的衔接班、学前班或是奥数班什么的，而且渐趋小龄化。乐妈曾一度惶恐地认为，会不会再过几年，乐妈身边会被一个个学识渊博学富五车的未成年孩子所包围呢，到那时还有充满童真的可爱孩子存在吗？

    乐妈是幸运的，我面前的这个宝宝，淘气时会使劲地皱起小鼻子，吃到开心处会摆出咬牙耸肩握拳的怪模样，会叽里咕噜用自己发明的外星语和你交谈，大人若是听不懂（这是当然滴），就会笑得眯起眼睛倒在地上，小脑袋瓜里永远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想像，所有这些都让乐妈爱极了这个宝贝。如果面试官有着慧眼也应该能看到。带着这样的心情，6月8日上午如约来到一家军区的招待所。大堂的沙发里已经坐着七八位身着亮粉色翻领T恤的年轻女孩,乐妈估计十有八九是主持面试的老师,这么多人这么年轻倒让乐妈有些意外。因为没有指示牌，乐妈按通知的要求，直接带着乐乐上了二楼。电梯斜对面，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门敞开着。约定九点钟面试时间已过，只来了三四位家长，乐妈正纳闷中，上来一位年纪稍长，没有统一着装的老师通知家长们去楼下填写基本情况表。大厅沙发围起的角落，那帮年轻女孩果然是幼儿园面试的老师，不少家长正在填表。表格很简单，一式两份，乐妈三下五除二就填好了交到一位老师手中，老师很快扫了一眼说，“备注没填”。乐妈虽然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对于有些事情还是反应颇嫌迟钝，居然冲口而出，“没什么需要备注的。”对于这样的家长老师只能耐心引导，“需要填捐资助学费用”。噢--，乐妈恍然大悟，填多少？乐妈完全没概念，央求老师透露一下可供参考的数目，困惑纠结中，乐妈填了个30000万元，多个“万”字差点没把乐爸“吓S”，交到老师手中再次被退回，要求在30000后面加上“/年”，每年?!遇到如此不开窍的家长，老师一定特别无奈吧，乐乐的面试会不会没开始就被老妈搞砸了？没顾得上细想，填好表，乐爸乐妈匆忙带着乐乐“逃”上楼。

    像变戏法一样，会议室门口已经聚了不少怀揣着好奇与不安的家长，有的甚至连家里的老人都请出来了。虽然面试的孩子约15个左右（大约数，没数，当时场面那是相当的混乱），招待所走廊和防火梯前的转角密密麻麻挤满了人。那位身着便服的老师守在门口，会议室里面八个粉衣的年轻老师分成四组，每两人一组，一个负责记录，一个负责与孩子沟通。

    九点半面试正式开始，老师宣布面试要求。乐妈忽然明白，这次幼儿园面试真正的考验其实是：让孩子勇敢撒开爸爸妈妈习惯紧握不放的手，背转身，独自拿着报名表走向一群陌生面孔的考官前，接受面试的这个瞬间过程。别小看门里门外看似简简单单的几步路，需要孩子拿出勇气跨越的，却是成长的又一个阶段。步入幼儿园生活的孩子，亲人不可能无时无刻奉上万般呵护，宝贝要学会去经历风雨，去体验真正的生活。

    乐乐早就习惯妈妈永远追随、关注的目光，十分肯定妈妈一定会随后跟上，自信满满地拿着报名表乐呵呵的第一个迈进门槛。乐爸简直有些喜出望外得意洋洋了，不过很快被乐妈当头浇了瓢凉水，“发现我们没跟着进去就会哭着出来。”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母。乐妈话音刚落，那边面试的老师就牵着泪光闪闪的宝贝儿出来找家长了。周围早已炸开了锅，哭声一片，堵门口哭的，生拉硬拖说什么也不挪窝的，家长们抖擞精神，软硬兼施。乐妈选了个角落拉着乐乐的小手，开始掰开来揉碎了地讲道理，乐乐什么都明白，而且也认可，从他的眼神中乐妈能体会到这一点，乐乐需要的只是时间来积攒勇气下决心。乐妈不希望逼迫的太紧，否则会适得其反，等着......。这时，一个大乐乐几个月的小姑娘(也是乐妈那天上午见到的唯一一个痛痛快快走进去第一个完成面试的孩子)因出色的表现为自己赢得一个小玩偶，老师也是为鼓励其他小朋友。乐妈做出无限羡慕的神情，“姐姐手里的玩偶真漂亮，妈妈好喜欢，特别想要一个。”“妈妈，你自己进去吧。”小人儿回答的倒快。乐妈又一脸的无奈，“妈妈不让进。乐乐，你能不能帮妈妈进去要一个？只要乐乐把报名表交给看门的老师，然后走到粉色衣服的漂亮阿姨前，回答她们的问题就能得到。好不好？”乐乐拿着报名表走到门口仍是犹豫，想了想把报名表用力扔了进去，转身就走。如此反复两次，第四次，看到妈妈渴望玩偶的迫切眼神，乐乐突然横下心，毅然决然滴，拿着报名表走向会议室，乐妈拨开拥堵的人群，看着小宝贝头也没回走了进去。那一刻就此在乐妈心里定格，周围人头涌动但模糊，留下一片哭声，乐乐坚定的小小背影颇有点仗剑江湖秋风萧瑟的气势。

    踮着脚尖远远地看着，一个老师弯着腰一边摆弄着面前的色板和积木，一边和宝贝交流，另一个老师则时不时在一张记录卡上写写划划，还看到乐乐上下蹦了几下，面试也就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乐乐出来了。乐妈有些出乎意外地发现乐乐委屈地撅着小嘴，“妈妈，她们没给我玩具。”“没关系！没关系！你是最棒的！”妈妈释然，一把搂住了得胜还朝的小勇士亲个没够。这一刻乐妈豁然开朗和轻松，面试结果已经不重要了，有太多因素无法左右，而妈妈的宝贝儿却是最最棒的！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多了，这时才感到有些累，可以想像乐乐更累。果不其然，第二天早起乐乐没来由地突然发起烧来，好在热度并不算太高，而且在持续了两三天后慢慢退去，但乐乐跨过门槛的那个背影那个瞬间在乐妈心中却永远不会褪色，尽管乐妈知道这段幼儿园的面试经历不会在乐乐的记忆中留下太多的痕迹。

三里屯Village广场喷泉。

乐乐开始还有些害怕，探着身子去接水。乐妈带着他在水中穿行几个来回后，小家伙已经毫无惧意，在喷泉最猛烈爆发的时候也敢独自冲进水阵。当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后记

    乐乐最终被面试的公立园录取了。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前乐妈一直以为备注栏里的内容会是左右决定的关键因素之一，为孩子教育沦为拍卖品而倍感绝望和无奈，但办理入学手续时才知道，并非价高者得，所有捐资助学费用是统一规定的，为乐妈节省下不少银子。可以说，以乐妈对周边幼儿园的考察来看，这家公立园的性价比是最高的。

这个马步扎得很标准。

（摄影/外公;文/乐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