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90年代，我念上了一年级，学校生活正式开始了。

    小沙泥街的老房子虽然没拆，但是因为爸妈在白水巷开了一个烟杂店，所以一家三口的饮食起居都在一个不到十平方的狭小空间进行了，一个食品橱将房间分成两半，前面一半搭个柜台当做烟杂店，后面一半放了一张上下铺的床和一张桌子，当作房间和厨房。

    我的小学在仓基街，名字叫做翰香小学，目前那个地方依然存在，就在南苑饭店对面的小巷子里，中信银行大厦的后面，这是一个百年老校，光听名字就仿佛飘着书香的味道。

    因为在那个小学念了一年半的学前班，所以对环境比较熟悉，进入一年级以后，依然保持着中偏上的成绩，至少那个时候学拼音，老师总喜欢叫我来拼，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拼，就按照惯性念出来，我到现在也不明白，b-i-ao，三个音念好后，为什么就要念“表”，而不是“班”或者“报”，这个命题太深奥，不去想了。

    再然后就是数学课，一年级应该叫做“算术”，好歹咱也是开小店的，又念过学前班，简单的加减乘除自然难不到我，反正一开学，成绩就属于比较好的那种。

    迄今我还记得我的班主任姓邬，邬老师既教语文又教数学，是个很好的班主任，据现在的小学同学说，她已经在美国定居，关于她的记忆，其实已经很少很少了。人的一辈子会遇到很多的老师，都说启蒙老师是自己的父母，但人生中第一个班主任似乎也特别重要，也许她影响不了你太多，但你要知道，进入学堂的最开始，你是和他/她一起度过的。

    因为家里人都老实巴交，所以我就是个很老实的小孩子，规规矩矩，所以显得不够活泼，除了上课的时候可以发挥一下，一旦下课，我就属于那种玩不起来的人，没有任何的特长，又不爱体育运动，照现在看来，这样的孩子其实就是傻读书。

    第一次期中考试，我清楚地记得，数学试卷下发的时候，第一大题是五十道计算题，每题1分，一共五十分，拿到试卷的时候，我仿佛听到监考老师说，第一大题不用做，于是乎，我就开始做后面的题目，刷刷刷刷做完后，自信满满地出了考场。

    几天过后，成绩公布，学校邀请家长们去开第一次家长会，学生不允许参加，大概傍晚四五点钟，我在小店呆着，远远地看到我妈拿着试卷回来了，我兴冲冲地跑上去，笑嘻嘻地问我妈成绩如何，我妈一脸怒色，把试卷甩给了我，我去，数学只有四十几分，第一大题没做50分全扣，后面50分又错了两个，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成绩，顿时脑子里一片荒芜。

    第二天上学，老师给做试题解答，解答完后按照分数排名从高往低向上交试卷，自然，我成了最后一个上交试卷的人，而此时，我发现，我的同桌，她的数学分数跟我一模一样，也是第一大题没做，就连后面错的那两个也是跟我一样的，迄今，我都不明白，她是怎么把我的试卷抄走的，也不明白当时的监考老师是怎么监考的，这也成了我三十年来最大的谜团。

    有了如此痛彻心扉的一击，我开始决心改掉这种马虎的毛病，发愤读书，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日，阳光洒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