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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剧场
下
在第一幕结束,对第二幕进行转接时,我们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我依稀听到“蔡康永”在即将拉开的大幕前面向观众做急智的现场点评:
“在刚才大家看到的第一幕精彩演出中,我们看到了几种男人求爱时的不同表现,我们可以发现,不切实际的摘星者白废了功夫,故作深沉的待定者赢得了时间,卖弄文采的写诗者遭遇了冷场,只有卑躬屈膝的奉献者获取了芳心。但一切还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有趣的情景出现呢,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二幕
第二幕的内容是恋爱。规定情境中,我们4个人同时和女子处于热恋之中,但是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矛盾,女子生气了。
男A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你随便处置我吧,哪怕千刀万剐!”女子问:“真的?”
男A说:“一点也不掺假!”于是,冲出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各种刀具,上来就要给男A开膛,男A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男B说:“求求你原谅我的过失吧,相信我那都是出自无心,我是爱你的,我不能失去你!”女子不听,扭头就走,男B在后面紧追不舍,他身上穿的是一套名牌西服。女子越走越快,男B一步没追上跌倒了,女子依然没有回头和停步的意思。男B索性半跪在地上,用两只手紧抱住女子的一条腿,大喊道:“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听任他的裤子在水泥地上摩擦、磨破,膝盖磨出血来……
男C说:“是的,我喜欢你,但是我不能因此就失去男性的尊严。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不是因为我错了,而是因为我愿意包容你,允许你耍小姐脾气。但我不会一直这样纵容你。真正喜欢你的人,不是你的奴隶,而是和你平等的人!如果你不明白这一点,那只能代表你距离爱情还很遥远。”女子说:“你说的真好,可是我不喜欢有人给我当老师!”女子说的很严厉,但看男C的眼神突然变的暧昧起来。
轮到我了,我看前三位卖力的演出和慷慨的陈词,突然觉得无话可说,也不想做什么动作。我对女子说:“这一回我待定吧。”
女子这一幕的鲜花依然给了男B。所以,男B的腿上虽然有点血肉模糊,但他依然满面春风。
第三幕
第三幕的内容是结婚。规定情境是:女子要和男B结婚了,我们其他3个人的不同表现。
《婚礼进行曲》即将奏响,穿着婚纱的女子和兴高采烈的男B正在接受人们的祝福,在一片热闹喜庆的气氛中。男A首先出场。
男A偷眼看看那幸福的一对,故意很不屑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个胸大无脑的傻女人居然选择了这个完全不象个男人的家伙。等着瞧吧,有她后悔的那一天!我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找不来,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天涯何处无芳草,天生我才必有用!”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开了,但分别却又一种酸葡萄的气味弥漫开来。
男C咬牙切齿地说:“天下最毒妇人心!她分明是爱我的,不然为什么会和我发生了一切?是的,我是没办法离婚,可是我要带她私奔她几乎已经答应了,为什么最后又反悔了呢?她明明告诉我,欣赏我的成熟,我的男子气概,可最终却要和那个懦弱无能的废物结婚呢!不,我绝不能善罢甘休!”
男C拿出一个隐形的炸弹,埋在一会儿婚礼开始后,新郎新娘必然经过的红地毯下。然后他冷笑着退场了。。
音乐临近了,人声鼎沸了,一对新人就要走来了。我出场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可笑。我未必有刚才那两个人高尚,我甚至有和他们一样龌龊的想法,我不知道自己怎样该表达心爱的女子要和别人举行婚礼时,自己的真实嘴脸。
男B和美丽的新娘越来越近了。我忽然想到男C埋下的隐形炸弹,立刻奋不顾身的抢在他们前头,把炸弹挖出来抱住往外就跑。我想,无论如何,起码不能让爱的女子死啊!
我跑得动作非常狼狈,我很担心炸弹会爆炸,也不想让他们发现是跑出去的是我。要知道,那是一枚隐形炸弹,只有我和男C知道它的危险。其他人只看到我很疯狂很恐怖地撒腿就跑,还以为我受了新人结婚的刺激,歇斯底里发作了呢。
男B挽着新娘的玉臂,很优雅地指了一下我的背影,说:“他跑得好像一条狗啊!”女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点点头说:“是啊,象只丧家犬。”
这几句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激灵一震,一下子明白自己是在演戏,不是现实。我看看手里,一无所有,哪来什么隐形炸弹。但我看到台下的观众都在津津有味地欣赏我不是表演的表演,而我的身后,那对新人依然在对我的背影指指点点。
原来这就是魔幻剧场!
我按照规定情节,还是在跑,但已经不只是在舞台上兜圈子了。我突然跑下了舞台,冲出了剧场,告别了人群。
身后好像有人在喊:“你的票!你不要你的票了了?”
尾声
出了魔幻剧场好远,我依然在大步跑着,跑着。
我跑啊跑啊,直到彻底跑不动为止。
张学友的演唱会对我已经毫无意义了。
一时间,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了。
那亦真亦幻的一幕幕,几乎颠覆了我的理智与情感。
后来,天慢慢亮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慢慢走进城市的早晨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