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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男人一样忧伤
作者:不上班你养我呵
1.像男人一样忧伤
我们从小到大被灌输一种“道德”,“男人”应当怎样,男人应当坚强,男人不能象贾宝玉那么没出息,男儿当自强,这是一定一定不错的。男人儿女情长,必然英雄气短,为人所笑,包括被女人笑。“无情未必真豪杰”,那也是说“怜子如何不丈夫”,疼孩子可以。
听过太多励志故事,人生精彩的可能性我知道。——不骗你,对于“不可能的人”来讲,那只能是谎言。这普天之下,“不可能的人”多。
陆游年轻的时候娶了表妹,小两口儿感情好,他妈横竖瞧不上,逼陆游休妻。陆游只好填词: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有一年春上,天冷,我和一个女孩在三里屯泡吧晒斜阳,那天下午,感情增进得特别快,到了天擦黑,我们从小巷里拐着弯子去另一间酒吧,我抓着她的手(在她的衣袖子里),那巷道的一侧是一面高大的瓷砖红墙(有点奇怪,里面是一所学校),我们就走在斑驳的红墙下,心里温暖得不行,我诗意顿起,朗声念道: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女孩完全被感动了。我捧住她的小脸儿吻她,想把她吸进肚子里,当时完全没料到她是同性恋。陆游75岁还写过一首诗: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不吹绵。
我的朋友老B,年轻的时候特别有为,20几岁就当了当地话剧团团长,娶了当地最年轻貌美的女演员,他的眼光很快得到全国人民的认可:远在北京的中央电视台要拍青春偶像剧《红楼梦》,请他老婆去演林黛玉。老B作为家属,随妻进京,演出特别成功。几年以后,老B离婚,42岁续娶,其间独自过了十几年。现在他有了一个儿子,生活特别幸福。我问过老B(其实是想跟他取经),我说你那十几年一个人是怎么过的?他说嗨,每礼拜蒸一回桑拿。
老B对我说,他有时候早上起来穿衣服,穿着穿着就停住了,“忽然不知身在何处,莫名惆怅。”我们现在通电话一般开口就问:“干嘛呢惆怅哪?”“惆怅”是我俩暗号。
这两天我看了《中国农民报告》,我知道我们这点破惆怅根本连屁也不是。老B说一般惆怅的男人喜欢关心国家大事,以天下为己任。
2.来讲个故事
我现在也常蒸桑拿,如果我不蒸桑拿就可以解决中国三农问题,请上天判我永世不得蒸桑拿。我在蒸桑拿的时候想到三农问题,严重缺乏道德感。
老B说蒸桑拿的时候有没有潜台词我不知道,但当时我笑了。我们的生活为什么充满欢声笑语?因为我们不道德。
S老师的丈夫离家出走7个月了。那天我想送她一瓶香水,她象个兔子似的跑掉了。她说:送给你女朋友吧。我说我没有女朋友,她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什么意思。
S老师后来打电话给我,她感到我受了伤害,她说你就是个小孩子。这是一定一定不错的。我想S老师考虑到了我三年以来的性生活。
有一部电影,朋友借我看的,讲一个70岁老头和一个60岁老太太经人介绍认识了,两人一见钟情,谈得很投机。见完面回去,介绍人就问老太太:你俩那个了吗?老太太说没有,问的人不解,你不愿意?老太太说不是。在影片的结尾,我把故事跳过去啦,老太太找了一个40来岁的小伙子,上了床。老头带着一枝玫瑰花(本来是想送给老太太的),找了一个妓女回家,他迟疑着,给了妓女钱,和那枝玫瑰花,他说:我不能够,和不爱的人做。
你看不出我是谁来,这怨不得你,怨香水好啦。我不会把香水送给妓女,很贵的,我可舍不得。我把它送给自己好啦。
我和S老师是2000年认识的,那年她39岁,很漂亮。我们每次见面说的全是家常里短,我一直听她说,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至少她是贤妻良母。她生活稳定,我没想过她的婚姻也会出问题,她丈夫离家出走4个月了她才告诉我。我都已经离婚三年半了靠。我一下没想到,我和S老师,还真的没可能。
一个70岁老头和一个60岁老太太,儿女成堆,可不可能一见钟情?我想说有可能。
3.再讲个故事
也是部电影,昨晚刚看的,《迷失东京》。讲一个惆怅老男人,去东京出差,遇见一个惆怅女孩,两人住同一家酒店,女孩结婚两年,丈夫是个睡觉打呼噜的摄影师,女孩原先学哲学的,老男人就说:那应该很赚钱。女孩就笑。女孩说每个女孩都做过摄影梦,这我还头一回听说。老男人是个从心底里已经笑不出来了但随时都能技术性地笑一笑的过气演员,和妻子“有过欢乐的时光”,他说“孩子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但“那是你一生中见过的最让你开心的人”。失眠的女孩躺在他身边睡着了,他摸着女孩的脚丫子。“生活在你了解真相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但有个女孩在身边听你自言自语就好像生活又回来了。“会好起来吗?”女孩问他,“很难。”他说。
4.听蔡琴老歌吧
有一段时间,我每晚都听蔡琴入眠,我觉得她是我需要的那种老娘儿们,轻轻伸手拍打着我的棉被。在这样的歌声中,我感到放心。可以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也没什么事,无非是因为饿了,我为了吃饭才起床。我看见窗外一抹残阳,洒在阳台里晒干的裤子上,为我的帆布裤子勾了一条亮亮的光边,我就会想:现在是几点钟?S老师说:你是忧郁症,要看医生,现在很多人都忧郁症。她举了谁谁谁的例子,我想我连得个忧郁症也这么人云亦云。
不知道是早晨,不知道是黄昏,
看不到天上的云,见不到街边的灯,
黑凄凄,冰沉沉,你让我在这里,
痴痴地等……
也曾听到走近的足声,撩起我多少兴奋,
也曾低呼你的名字,看着你向我飞奔,
看清楚掠过的影子,才知道是一个陌生的人……
“无力的女性的果实”,有趣的词汇。为什么女性总是表现出更执著的抒情倾向?哪怕在她们脑子里打架的形而上一点也不比男人少?为什么她们能够专注于“句子”而非“思想”?因为女性承受力强。
我们会活下去,不崇高,但要给自己找辙,这样就接近了真相,“你那个脚指头已经死翘翘了”。我总还能鼓足勇气扬起下巴,以老男人的名义,把一个吻啵在你的额头上。
2004.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