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太好名“白活”30年
□史飞翔
在中国近现代史上,胡适在文学、哲学、史学、考据学、教育学、伦理学等诸多领域均建立起了不凡的建树,但就是这样一个大师、巨擘式的人物,却同样难以摆脱传统文人好名的恶习。
胡适早在少年时代便显露出好名之心。胡适的二哥胡觉(绍之)是影响胡适思想的一个重要人物。 1905年胡适与澄衷学堂总教白振民发生矛盾后,胡觉写信规劝胡适:“弟所以致此者,皆好名之心为之,天下事实至名归,无待于求。名之一字,本以励庸人,弟当以圣贤自期,勿自域于庸人也。”由此可见,胡适当时好名已很严重了。此后,胡适自己在日记中也一再痛责自己“好名”,说这是他一生大病根之一,而欲痛改。
1917年,尚在美国留学的胡适凭着一篇《文学改良刍议》一夜成名。此前的1916年,胡适的好友梅光迪就曾直言指出,胡适好名邀誉:“皆喜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豪,皆喜诡立名字,号召徒众,以眩骇世人之耳目,而己则从中得名士头衔以去焉”。
暴得大名之后的胡适处处以名士自居。他每礼拜日会客,无论何人,概不拒绝。不管来客是学生、商人还是强盗、乞丐,他都热情接待。问学的他指导门径,穷困的他解囊相助,求职的他修书引介,整个一“万金油”。至于交游之广、朋友之多,上至总统、主席、达官、贵胄,下至司厨、贩夫、卖浆、走卒,简直到了泛滥的程度。这种状况到了晚年更加严重。
胡适晚年越来越爱虚名。内心喜欢热闹,喜欢被人追捧,有一种成为偶像的渴望。为此,他不断地制造社会声望,好像自己很亲民。胡适晚年在台湾做“中央研究院”院长,每天高朋满座,迎来送往,根本不能治学。他在“中研院”公开宣称,星期天任何人都可以来看他,开车的、做生意的,都可以排队去看他。
对于胡适的这种“非学者的生活方式”,当时的学者韦政通颇不以为然。他甚至这样评价胡适,“胡适四十岁死了完全不影响他的历史地位,他后面的三十年差不多等于白活。他中年以后学术上几乎没有任何新的成就。 ”学者岳南在《从蔡元培到胡适:中研院那些人和事》一书中也有类似的表达。王元化先生生前说过,胡适做人太好名。胡适连给人写信都要誊抄一份留下来作为底稿,胡适的日记明显看得出来主要是写给别人看的,而且是为了日后发表。李宗仁也说胡适“爱惜羽毛”。就连唐德刚先生也承认,胡适看重身后之名。
孔子说:“三代以下唯恐不好名。 ”好名本是人的一种天性。对于年轻人来说,好名不是什么坏事,可能是一种动力。但是人一旦上了年纪,有了相当程度的名誉之后,就应该有一个自觉,不可再去刻意追求盛名。一个人如果被盛名所蔽那是非常糟糕的事情。有一点名气可以使自己满足,但绝不可追求更大的名气。追求更大的名气,必然会像胡适那样浪费掉大量时间。张学良先生晚年写过一句诗:“白发催人老,虚名误人深”。这话值得每个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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