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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过后(3)

(2005-11-09 22:09:22)
分类: 冷眼旁观(小说)
                         

  梳洗妥帖,精神反倒清爽起来,红杏又烧了壶水,泡杯绿茶。

   她喜欢喝绿茶仅次于花茶。花茶宜于一个人在家里边听音乐边慢慢消遣,属浪漫型;而绿茶,却有清香提神作用,属实惠型。红杏喜欢把它带到课堂上喝,讲课渴了,口唇干燥,偶尔一口,总有神清气爽的感觉。喝大杯茶这习惯,一点也不像个潮汕人,倒像个“阿拉”上海仔。

   红杏有个上海籍的笔友,就喜欢用玻璃罐闷了茶喝。他说那才是喝茶,过瘾,大气。哪像你们潮汕人那么有闲功夫,慢慢磨蹭,一小杯一小杯啜着,抿着。

   红杏尽管不同意他说小潮汕,驳他不懂茶文化,只会牛饮。但不知怎的,心里上她还是不喜欢潮汕功夫茶那一套,太磨时间,再说三个杯子总是轮来轮去的,你喝我喝他也喝,感觉就不舒服。

  此况,新揭了盖,不知茶性深浅,红杏用手指捏了几粒放杯里。

   一会儿,叶片便都舒展开来,翠绿翠绿的,都是蕊儿呢!喝着茶,红杏又想起她那些学生,红杏心情也像那茶叶儿,舒展开来,什么寂寞呀郁闷呀爱情呀都见鬼去。

   红杏不禁怀念那些上课的日子。巴不得明天就开学,可是,寒假才放几天呢,同事嫌寒假短,还想让校长延长些,好回江西老家与恋人多呆些日子呢。自己却总觉得长,时间老人真不公平!

   红杏无意想起那个江西籍同事,心不禁又像被什么蜇了一下。他的老婆不也是江西人么,对他的事,她极少主动去打听、了解。她认为无必要,知道了又如何?反正又没想过让他离婚,与自己结婚。他不过正如2004年头热播的《手机》一剧里费老说的:婚姻进入审美疲劳期,偶然撞入她寂寞心园,以一个过来人的老练,施了一下久憋无用而过剩的殷勤,便轻易撷取了她的芳心。而这媒介,却是那一台冷硬的机器,人称“电脑”。

   如果不是为了评高级职称,红杏断然不会购进这台电脑的,人总是为衣食所劳碌。然而除了应付考试外,红杏后来发觉这只冷硬的机器竟然也是排遣寂寞的好伙伴。那位江西的同事,就是通过上网与恋人、同学一直保持联系的,网上聊天要比打市话还便宜,而且可同时多人参与,平时写信留言也方便。同事已是网虫级了,说得红杏心痒痒的。

   不想,第一次上网聊天便碰上了他,他的网龄足够做红杏的老师,言谈狡黠而不乏热情,每问必答。神交不久,两人的大致情况便互交了底,红杏知道他有一位江西籍太太,一个念小学的独生子,公务员,住小区复式楼盘。他也知道红杏是一位小学教师,有短暂婚史,没小孩。坦诚的交代更有助于彼此敞开心扉。

   那一段日子,红杏感到无比的舒心,仿佛憋塞在内心多年无人私语的郁闷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她甚至天真地想,能与他做“蓝颜知己”也足了。

  她曾疲于为婚姻所束缚,对婚姻不存向往,但对异性却不排斥。这一点足以令红杏欣慰,曾经受伤害并没有把自己变成一名仇恨全世界男性的怨妇。她依然敢想,敢爱。只是不想要婚姻。

   起初,红杏还耻于自己的开放性意识,但有一次她偶然听了一位文学讲师的一段话,使她的思想禁锢一下子打开了。那段话似乎引自西方对妇女性生理欲望的人道体恤。国内版本则是以为“潘金莲翻案”什么的引伸开去。

   看来,无论是西方人还是中国人,在这一层面上的看法,都已能从人性化角度对女性给予充分的理解与宽容。

   有了这些论调为底气,红杏心里释然多了。尽管她压根儿还没有到了主动出击寻找猎物的份上,但内心也不再特别的克制自己的欲望。做自由人的好处,使她又重拾了从前的率性敢为。

  结婚一年,尚无共同财产,分手时,她什么也没要,只把四季衣裳从衣柜里一件件撤下来,该扔的扔,该留的还留着,她不想让另一个女人去扔,那种感觉想着心就揪痛。她不知丈夫为什么变得这么快,结婚才半年,便爱上了别人,据说那是他的初恋情人,嫁到深圳,也只是半年,便离了,还找他。两人于是常常暗地里相好,灵魂都出窍了,留着空壳也无用。

   看了半年他木然的表情,红杏终于想开了,放他一马。毅然递上一纸离婚协议,他倒吃惊了好一阵,为红杏的大度与平静。红杏伤心、失望过,也曾想过一了百了。但还是看开了,何必呢?这都是命呀。

   小时候村口那瘫痪瞎子,怎么就如此“圣嘴”,说红杏这名不好,红杏红杏总与出墙联在一起,恐犯两夫厄。没想还真让那乌鸦嘴说中了。倘那瘫子不死,倒想找他再问问,过了此道坎,什么时候才转运呢?什么二夫命,其实红杏对婚姻早冷了心,不嫁又如何!红杏回忆起这些,心中不觉喟然一叹。似笑非笑,都过去3年了,时间总是疗伤最好的良药。

  如今有了这套房子,虽说还得背上8年的按揭款,毕竟不必跟先前那些邻居常碰面,人前人后听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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