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慢慢的变老,我们时不时地会在某个时间突然地缅怀过去。此刻,一部电影让我将记忆闪回到自己的少年时代,这部电影是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
记得那时的天空总是阴霾,年少的我战战兢兢,在学校上学总能见到一帮“混的”常常欺负一些“弱小”的同学,或是敲诈点小钱,或是扇两个响亮的耳瓜子,或是一通闷拳。这些看似不公平的事件,老师却也不闻不问,受欺凌的学生也只能闷不作声。而最使人避而远之的是同样年龄却没上学的社会小混混,每每他们三五成群的来校园晃悠时,大多数学生选择退避三舍,当然,另有几个在校的混子自然会努力向前献殷勤。
在那样的环境下,我由一名优等生逐渐地转变成了差生,直至初二的下学期,我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班主任带着严肃而轻蔑的神色问我还想不想读书,我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那时总想着不被那些坏学生欺负,整天想的是如何练就一身好武功,或是如何组建一个有势力的小团伙,于是我把同村的一块儿上学的同学趁吃饭的空档纠集在一起商议,我向他们阐明组团伙的必要性,那帮小家伙倒是挺兴奋,有人还提议要按年龄排个座次,就像水浒里的草莽。小团伙倒是成立了,可却从没有过任何行动,一是那些坏学生还没惹上咱们,另一是咱们那些同伴为人也确实老实本分。
那个年代不明白读书有什么用处,只知道那些外面的混混个个很风光,他们穿着入时,每日无所事事,而且还有吃有喝。我想,将来做个混混会比较惬意。于是我花时间去练习如何成为一名混混——梳何种发型,穿何种衣服,开口说话的语调和言辞,当然还有一些混混常用的招牌肢体语言啦。可我终是没能学好,只因我从小老实惯了,虽努力想在外表上武装好自己,但内在的怯懦却掩饰不住。但当我因家庭变故转学后,我于是由里至外成了一名在校的真正“混蛋”。
那年我转到姑妈家所在的一所煤矿子弟学校。我和妹妹都住在姑妈家里,当我去到学校上课的第一天,别人居然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原来是姑妈家的邻居有个小孩也是和我上同一年级,他带我去的学校,并告诉我的其它同学,我是“某某三兄弟”的表弟。就这样一句简短的介绍,我似乎成了一名有特殊背景的学生。我的姑妈有四个小孩,其中三个男孩,他们都不是好学生,他们是非常不好的学生。而且在当地很有一定知名度,被号称是“某某三兄弟”。那时他们三兄弟都没在上学了,其中最小的进了少管所。我因他们三兄弟而特殊起来。于是那时的我非常具有安全感。我甚至有些得意且略带嚣张。班上最坏的学生都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最常干的事就是逃课,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一起抽烟。很多学生看到我们都有所畏惧,有时,我们也会时不时地给某某同学一两个耳光,或是三拳两脚。我们天天都在一起说些无聊的话,做些无聊的事。至于上课时间,基本是在睡觉或是在玩扑克中度过。就在那半年里,我真正成了一名影响极度恶劣的坏学生。但这样的日子很快到头,一个学期后,我转学到了父母重新安家的一座城市。离开了那些伙伴,离开了“某某三兄弟”的庇护,我只能规规矩矩地呆着。正是这样又一次转学,我的人生再次因为环境的变迁而发生理所当然的改变。
这就是我少年时代的一些生活片断,似乎远没有影片中所描述的那样残酷。现在想来,少年们如果能得到老师家长的更多尊重,他们也不会在自己的世界里任意涂抹。“滑头”在经历过死里逃生之后似乎开悟了,他的教育来自那场血腥的砍杀。“张震”的教育来自哪里?我想是“小明”的错爱。“小明”作为一个毫无依靠的弱者,她无时都想要找到“靠山”,她用她简单而模糊的爱去换取。然而“靠山”总也靠不住,于是“小明”成了失去方向的风筝,由人拽着,东游西荡。“张震”以为自已是可以依靠并让“小明”依靠的人。正因为这种单纯的自以为,他无法接受“小明”的选择。
“我不会让别人瞧不起你的”,简单几句话就想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观吗?“张震”以为可以靠自己来改变,但命运从来不单单是掌控在自己手里。杀人的那一刻,“张震”属于“小明”。

导演:杨德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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