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我在潍县路55号办公。有一段时间,我们的办公室位于潍县路55号三楼的尽头。当时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叫王小波的女人,波是波涛汹涌的波。自从2004年3月开始,一直到她离去,我们俩之间的距离就一直只有1.2米~1.5米左右,但是一直也没能再接近一点。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叫崔楚平的男人,楚是楚楚动人的楚。
我们三个人构筑了一个标准的三角形。具体来说,地形是这样子的:我的左边是王小波,对面是崔楚平,右边是墙——墙的另一边是柳已青老师,柳是残花败柳的柳,不过这是题外话,就不多说了。
我们的工作就是每天九点准时到潍县路55号三楼尽头的网吧上网,来了之后接上一杯水,然后就开始在键盘上敲来敲去,可能是写稿,也可能是聊天。长时间盯着同一个方向,颈椎会疲劳,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和崔楚平都要扭动脖颈,四处张望一下。由于他的左边和我的右边是同一面墙,所以他只能往右看我只能往左看。殊途同归,这两个方向都指向同一个目标——王小波。
当时的王小波风姿绰约,长发及臀,高薪白领,内心充实,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上面播种的人工睫毛格外动人。我和崔楚平一致认为,王小波虽然波小,但是跟一堵墙比起来,还是略有几分曲线的。所以当我们的眼睛厌倦了显示器需要一点滋润的时候,王小波就成了唯一的选择。造成这种选择的另一个诱因是,我和崔楚平对对方都没有丝毫兴趣,四目相对,只有相顾无言,没有泪两行。
王小波曾经做过A片导演,所以波涛汹涌的永远是她骚动的内心,而不是她波澜不惊的胸部。由于经常被两个精壮的男人注视,这两道迷惘的目光深深地撩动了她看似平静的心弦,于是在我们同居于潍县路55号的那段日子,她终日搔首弄姿,分外妖娆。
话说一日,王小波按捺不住心头欲火,终于对我表白说:张霆锋,要是我到了三十岁的时候还没有男朋友,我就嫁给你。我听闻之后激动不已,险些一口水喷到对面的崔楚平脸上。那一天王小波略施粉黛,面色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身穿一件黑色紧身上衣,勾勒出隐隐约约的曲线,上午十点的阳光扑哧一声射在她的身上,她坐在我身旁,看起来那么端庄。
爱情的美好,永远只在一瞬间。后来我知道,原来她为了保险起见,跟许多男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例如她跟办公室里的英国人Ryan·韬奋·李说:韬奋,要是你30岁的时候还没有结婚,我就嫁给你。但是没过几天她就反悔了,因为她偶然间看到了韬奋的身份证……关于这件事,有诗为证: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
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
你问我看见了什么
我说我看见了残酷
对于睡在她左边的兄弟崔楚平,她是这样说的:醋瓶,要是你儿子30岁还没有结婚,我就嫁给他。那一年,崔楚平32岁。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好在我写的这个故事既不需要、也没有重点。
有一段时间,我和王小波之间的距离就一直只有1.2米~1.5米左右,但是我们俩不怎么说话,基本通过QQ交流。我对她说:过去我所幻想的未来,可不是现在。她说:我幻想的未来,正是现在。说完极端妩媚地对我眨了眨右边的眼睛,由于动作幅度不小,我很担心她的睫毛会不会掉。
作为一个等边三角形的两个角,我们很不厚道地瞒着崔楚平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勾搭。我是一个忧郁的诗人,王小波是一个睥睨众生的A片导演。我很忧郁。她很睥睨。我时常会陷入烦闷的情绪不能自拔,她手下的演员经常爽到不舍得拔。
偶尔王小波也会烦闷,她用以摆脱烦闷的方法是歌唱,除了《亚洲雄风》之外,她最爱的歌曲是《苦乐年华》——这支歌是热播电视连续剧《篱笆·女人和狗》的主题曲。不得不承认,我爱那个歌唱的王小波,她总是挥一挥长发,不带走一片云彩。我也爱她唱的那支歌:生活/像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滴小疙瘩……歌曲的高潮每每停留在那一句:生活/像一杯酒——每次唱到这里,王小波总是戛然而止,不知道是因为忘记歌词了,还是情绪饱胀到无法继续。于是,空旷又拥挤的办公室里,长时间地回荡着那最后一句:生活/像一杯酒……久久不散,令人心酸。
(可能会待续,可能就此没有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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