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话剧导演赖声川在他的作品《乱民全讲》里认真地探讨了中国的脏话问题,经他研究,中国的脏话虽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万变不离其宗,总少不了“干、操、日、塞、丢”五个字。这个结论或许武断,但是不能否认,古今中外,只要是脏话,十之八九都跟性或是诅咒他人死亡有关,尤其是性有关的脏话更是占了八成以上。而且在讲脏话的问题上,东西方人居然有着惊人的一致,中国人在情绪激烈时喜欢说“操”,西方人喜欢说“fuck”,中国人骂人说“狗娘养的”,西方人说“son
of
bitch”,简直一模一样,不由不让人感叹东西方人在讲脏话问题上的默契。
当然,正如金庸先生在《鹿鼎记》里所说的,“罗刹人鄙陋无文,骂人的词句有限,哪及我中华上国骂辞的多采多姿、变化无穷?”诚然若此。所以罗刹人在骂战失利后,集体站在城墙上向下撒尿,这个举动其实是“露阴癖”的集体发作,但是没有办法,中国人嘴上说性厉害无比,但若真比起生殖器的大小,中国男人可就比罗刹男人差远了。
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五讲四美,要“讲文明、懂礼貌”,但也并不能就此把脏话问题一棒子打死。对于脏话,赖声川的态度比较宽容,在他看来,讲脏话是日常生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是生活的必须,是情绪的发泄,更是表达强烈感情所不可或缺的一种途径。
电影《幸运数字史莱文》里,布鲁斯·威利斯饰演的杀手Googcat给Nick讲了一个故事,叫做“堪萨斯暴乱”,听完故事,Nick震惊不已,连着感叹了三声——Shit!Fuck!Jesus!抒发了极为强烈的感情。此时若没有脏话助兴,想必情绪无法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泄。
《全民公敌》里,那个鸟类学家无意中在自己拍摄的科研录影带里看到了一起政治谋杀案,震惊之下他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Holy
Shit!若是一个中国人处于彼种境况,最可能说的一个词是“我操!”。当然,这是生活中,若是到了国产电影里,台词就会变成“哦,天哪”这种不疼不痒的话语,两相比较,前者不但更贴近生活,在情感的表达上也更胜一筹。国产电影始终撑不起台面,跟演员无法在电影里畅快淋漓地说脏话绝对有关系。
关于电影与脏话的关系,我做过一番研究,发现到目前为止比较优秀的国产电影,比如《阳光灿烂的日子》,比如《鬼子来了》,比如《十七岁的单车》,比如《盲井》,等等吧,里面都少不了出口成脏的镜头。《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马小军、刘忆苦等人一口一句“我操”,一句一个“丫挺的”,在当时引起了不少非议,许多卫道士认为这是中国电影堕落的一个标志。但是时间证明,这不但不是中国电影堕落的证明,而是一部真正的杰作。
日本电影《不夜城》里,北京帮会的头目叫做崔虎,言语低俗,举止粗鲁,随地吐痰,脏话连篇,但这个由北京人艺老演员修宗迪的儿子修健饰演的角色却成为电影里最耀眼的配角,有一种隐秘的、无法言传的粗俗魅力。这或许也是脏话的贡献吧。当然,就更不用提像昆汀·塔伦蒂诺这样最擅长在电影里说脏话的导演了,由昆汀在世界范围内的受欢迎程度,不难能看出世界人民对于脏话问题的态度。
国外电影看了不少,但是很惭愧,英文水平好像没什么进步的迹象。有天晚上喝了酒,走在漆黑的雨路上,忽然脚底一滑,摔了一跤。爬起来后,令我自己都很讶异的,我居然用熟练的英文恰如其分地抒发了自己的感情:“Oh
shit!Fuck!Jesus!”说完我才想起,这正是《幸运数字史莱文》里Nick的脏话对白,几乎一字不差地被我借鉴了过来。
我很欣慰——这么多英文电影,毕竟没有白看,多少还是有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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