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来看您了!
日前返渝,是受我的母校四川外语学院的邀请去和学生们做一些交流。自我感觉任务完成得还不错。
真正让我不能忘怀的是我的老师和同学们。我在前面说过,“岁月无情,同学都见老,老师们很多更是重病在身,不由得不伤感。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千遍万遍地互道珍重,依依不舍地分手。”
17日那天的报告会安排在晚上,所以白天就抽时间去拜见恩师们。
图片上这位老者是我的恩师之一、四川外语学院前院长群一。在我读书期间,他担任教务长,主管我们的教学。即使是在那饥荒岁月,他也把我们的课程安排得非常充实。正是因为他的教学思想和教学管理,我们才能真正学到了扎实的知识,为日后的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他是全校学生最崇拜的老师:俄语好,谈吐清晰条理,对人温文尔雅,形象穿着得体。我们把他当作了儒雅和知识的化身。大约因为我是个好学生,接触更多一些,他对我非常关爱,要求也更为严格。我毕业的时候,他给我写了如下的话:
“世界上的事情是复杂的,生活的道路也是曲折的。重要的是,要有一个明确的生活目的和政治方向,在事业上要有抱负,要有一个不屈不挠、埋头苦干、刻苦钻研的精神。这样,就能比较容易的经受起各种考验,做成一些事情。
诚实地生活,顽强地战斗,不懈地学习,永不骄傲,永远向前!”
五十年前的题词
他的这些话成了我几十年工作、生活的座右铭,我不敢懈怠,认真地去实践老师的教诲,争取用自己的劳动做成一些事情。群院长几十年中一直关注我,来北京公干时几乎都要和我见面,再忙也要打个电话。2000年是母校建校五十周年。群院长亲自来我家,向我布置任务,让我作为五十年的毕业生代表在庆祝大会上讲话。我当时也对母校提出希望:不论毕业生的成败荣辱,母校要一视同仁。果然,群院长履行了承诺:大会不设主席台,所有校友一律在大食堂用餐,住同样的招待所,分班级活动。我的讲话也得到他的赞许。
每年的春节,我都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声,但最近四五年打不通了。同学们说他病了:脑萎缩。我一直想不通:那样聪慧的一个人怎么会得这样的病?今年春天,同学们告诉我,经过痛苦的按摩治疗,他的病情稍有好转,他回家了。我立即打电话去,他高兴极了,还说我获得俄罗斯国家“友谊勋章”是母校和他本人最大的成功……。
17号那天,按照事先的约定,我和同学、看雨听歌一起在10点钟来到他家。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不能动弹的老者身上已经找不到几十年前甚至十多年前群院长的影子了,我拼命克制住眼泪,可它一直在不争气地往外涌。
这位86岁高龄的老者拉住我的手,久久不放。他的手还是从前那样温暖,但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虽然久病在床,但脑子不糊涂。听到他用含混不清的话语问我“老沈好吗”,我的眼泪又掉下来了。老沈就是我先生,我连忙哽咽着说“好,好,他问候您。”他还问了在北京的其他同学,我不能多说,只能用一个“好”字概括。稍后,我说“我读书的时候算是个好学生,这次回来是向母校汇报50年工作的情况。”群院长说“100分,100分”。在场的人都笑了,我却不敢说话,怕哭出来,就请同行的妹妹给大家照了几张相,作为永久的记念。
老师,衷心地祝福您。您一定得使劲活,一定等我下次回来看您啊!

左一是院长夫人殷老师,右一是我最好的朋友Над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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