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故事三：筒子楼里的镏金岁月

昨天听说甘肃的一个彩民一口气中了一个亿，这个炸弹一样的新闻一下子就把欢子他们办公室炸开花儿了，小L说如果她要是有这么多钱先买俩手机，一个打电话，一个当砖头摔着玩儿。萧萧说如果她要有这么多钱就抛弃了大城市，躲一山沟沟里当乡村教师，这就叫体验生活。而欢子却说，如果她要有这么多钱就买一栋筒子楼，咱也装修成美国街头的艺术派，专门为了回忆小时候的镏金岁月，那气派绝对比789的大。

说起筒子楼有的人熟悉有的人陌生，但是对于欢子这么一个生在北京长在北京的80后丫头来说这个并不陌生。大概在上个世纪90年代，北京人住的住宅大多数都是单位分的公房，那时候不流行房地产，房子都是单位按工龄派发的。但是免费的蛋糕就是没有花钱的香啊，再加上员工人数和房屋拥有量出现严重的比例失调，就衍生出了筒子楼这么一种特殊的时代产物。

欢子先给那些对筒子楼陌生的同学讲讲它的大体模样，首先一进筒子楼你先联想到的就是当今的旅馆，楼道是一个大长溜儿，一户一户有序的排列着。推开门一看，屋里的结构和现在最时髦的白领单身公寓差不多，就是一个大开间儿，一眼就能把家里的家具看齐全。但是和酒店不同的是，每个住户家都没有卫生间和厨房。卫生间和厨房都是公用的，就跟学校宿舍里的水房是一样的。但是由于有水费电费的计算，所以燥台是一户一个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儿。欢子这么介绍，你对筒子楼有个大概的了解了吧？对，它就是那样，又脏又小又混乱，其实并不怎么可爱。

但是很不凑巧的是欢子那些撒欢折腾的童年在这里留下过痕迹，因此筒子楼里一间屋半间炕的艰苦时代在时间的打磨下已经变成了欢子记忆里的镏金岁月。那些和发小们在楼道里追跑打闹的日子也成为了永远的美好，就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

欢子住筒子楼的时候大概是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闯祸不害臊的岁数，别看她是个丫头，可惜被身边的小子们带坏了，什么坏事都敢干。记得有一次，因为欢子老跑出去玩被欢子妈数落了，然后将她反锁在家里。后来隔壁的小豆子来敲门，两个小坏蛋隔着门商量出一个大计，那就是欢子翻出家里的备用钥匙，再从窗户扔下去，这样小豆子就能成功解救她了。果然成功了！“越狱”的滋味是不错，欢子玩的比平常还开心。她和小豆子先是在楼道里疯跑了一会，然后比赛拍洋画（这东西估计现在小孩早不知道是什么了），后来欢子赢了一大把，又不敢拿回家。怎么办呢？急中生智，欢子突然想到有个地方很安全——楼道堆的白菜垛里（那时候许多人家在冬天都储藏大白菜，因为筒子楼的地方豁亮，所以就把白菜都堆在楼道了）。

结果后来欢子玩疯了才突然想到妈妈快下班了，于是赶紧让小豆子把自己反锁起来，至于那赢来的洋画就被遗忘在不知道是谁家的白菜堆里了……后来秃头家吃饺子，张阿姨一边儿切白菜一边纳闷，这白菜咋难切呢？欢子知道以后着实的心疼了大半年。

其实筒子楼的乐事还有很多，不只欢子这样的小孩子快乐，大人也是一样的。比方说欢子爸吧，那时候他可和现在不一样，勤劳着呢。尤其是做饭、洗衣服，他都抢着来。因为那时候大家做饭是集体行动呀，说是做饭不如说是聚会聊天，捎带脚再抽颗烟，你说这么好的“放风”机会他能不把握吗？后来搬进了塔楼，欢子再也没见欢子爸那么勤劳过。

说了这么多，欢子已经陷入回忆，越陷越深都不想出来了。但是打住吧，欢子只能跟你讲这么多了，那些美好只有体验过，遭过罪才能回味起甜味儿来。如果都和你说了，那欢子老的时候拿什么来回忆呢？保留一些不分享了，她就是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