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车神》：来自宝莱坞的当代大侠

龙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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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幻影车神：魔盗激情》海报

说起“武侠”这一中国传统文化素材，恐怕无法绕开金庸老先生。如果说古龙武侠小说的特点是总会带点“色儿”，梁羽生武侠小说的特点是奇幻不断，那金庸先生武侠小说则更贴近有血有肉的人——那种快意恩仇的大侠。这也让金庸的武侠小说成为了最受读者欢迎、被搬上银屏次数最多的武侠作品。

但说句实话，金庸的武侠作品充斥着大量的中国传统文化，其他国家的读者和观众一般很难理解那种中国几千年来传承下来的“侠文化”，但近来热映的一部印度电影《幻影车神：魔盗激情》却是一个例外，在这部电影中，我们可以看到编剧Vijay Krishna Acharya（阿迪提亚·乔普拉）将金庸的“侠”思想诠释的淋漓尽致。

电影《幻影车神：魔盗激情》讲述的是一个马戏团团长为父报仇，多次盗取银行，最终导致其破产的故事。阿米尔·汗饰演的就是这位“幻影车神”，他身怀魔术、马戏等多项绝技，同时车技了得，任凭芝加哥警方出动直升机、快艇等对其进行“海陆空立体追逐”，也都能如“幻影”一般金蝉脱壳。

可以说，阿米尔·汗在片中饰演的是复仇者，是一个践踏法律的犯罪分子，但这种违法却隐含着复仇和追求公平正义的因素在内，这这种思想正是金庸武侠作品所最希望追去和使用的元素。

“侠”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特别的一种，它的概念最早见于韩非子的《五蠹》：“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也是中国历朝历代中中央政府对所谓的“武林人士”严管的原因。于此相对的则是《史记》的《游侠列传》，其中比较精细地勾勒了“侠”的基本特征：“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这句话如果归纳一下的话，说的就是侠不在乎法律，但言而有信、为了朋友和理想不惜捐躯。这正与金庸笔下的那些快意恩仇、动辄杀人的大侠非常相似。

当然，作为一部印度宝莱坞的超级大片，电影《幻影车神：魔盗激情》的编剧和导演或许不会如此了解如此深奥的中国古典文化中的一角，但这种巧合似的思想碰撞却不禁让人们感慨世界文化中对正义的追求和对人性的思考。而这无不体现着中国人对“侠”最深层次的思考——“义”。

我们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中国是“侠”思想和“侠”文化起源最早、影响最大的国家，在中国传统的“侠”文化中，狭义上的“正义”——或者说法律，变得并不重要，这些“侠”所遵从的唯有“义”而已。《史记》的作者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陈述了撰写《游侠列传》的动机：“救人于厄，振人不赡，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义者有取焉。作 《游侠列传》。”可见，司马迁写《游侠列传》，主要就是为了表彰游侠的“义”。晚唐名相李德裕在其《豪侠论》中写道：“夫侠者，盖非常人也。虽然以诺许人，必以节义为本。义非侠不立，侠非义不成，难兼之矣。”李德裕这种对“侠”和“义”的阐述影响了一代又一代文人，甚至可以说让“侠”和“义”的传承完全联系在了一起。金庸先生武侠小说其真正的内涵也就是这个“义”了。

我们在金庸先生的著作《神雕侠侣》中看到了一个叛逆的杨过，他至情至性，任性偏激，既认大反派欧阳锋为义父，又反出师门全真教拜小龙女为师，甚至最后还要娶师父小龙女当老婆。如果说按照一般性的法律和道德，杨过绝对不是一个好人，但杨过是不是一个正面的人物呢？绝对是！我们可以再看看金庸先生的最后一部小说《鹿鼎记》，韦小宝受贿、索贿、通奸、赌博，可以说干尽了坏事，但你看他对康熙和天地会的情谊能说他是一个坏人么？

电影《幻影车神：魔盗激情》中阿米尔•汗所饰演的人物就是杨过或韦小宝一样的人物，他藐视并践踏法律，但却有着自己的“义”，这种“义”是心中正义，以及深层次的对人人平等的追求。

不可否认，《幻影车神：魔盗激情》是典型的印度宝莱坞电影，其中充斥着各式的歌舞和慢镜头，与我们一般多接触的好莱坞电影，甚至是国产电影都不一样，但其对中国传统“武”和“侠”的诠释却相当的到位，甚至可以说，这部印度电影是在向金庸的“侠”思想致敬，武侠迷们不妨深层次体会一二。

二〇一四年七月三十日

于北京·逸竹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