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村”湘菜馆，矮四方漆木台，矮竹靠背椅。

一份小炒肉、一份攸县香干、一份水库鱼头、一份清炒莴笋丝，2斤米酒。

丽、巧、兰不约而同地穿了黑色上衣围坐着台边。她们共事于12年前，那时候丽36、巧31、兰26，共事一年后三人各谋高就。她们基本保持一年一碰面。这次拖得较长，离上次聚会差不多有三年了。

丽：“你们觉得姐姐老了吗？”

巧：“一点也不老。”

兰：“一看就是恋爱中的女人。”

丽：“恋爱个屁，姐姐我都不想活了！”

丽的老公在内地驻深公司里混，每个月只能贡献2000元家用，其中还要给他买保险、交电话费。丽多年来业余兼两份职，没有节假日。儿子的教育、家务活都是她一手担当。中专毕业的她在这个恶性竞争城市里多次跳槽，不断提高待遇，送儿子到狮城读了一年半高中，在市中心挣到两套房子、一个柜台。最近办了退休，儿子即将大学毕业，苦日子已经到尽头了。然而，今年初她发现自己没本事找钱但是高大帅气、对自己千依百顺的老公与某个寡妇不清白了，并存了10多万元“私房钱”。

丽：“NND，儿子当初出国到处借钱，买房子也缺钱，他妈的竟然无动于衷。”“我真是气不过，不是在要他这点钱，而是那种伤心、那个痛啊，只有你们才能理解。”

三人中，丽最贤惠，会操持家务，做得一手好菜，长得也漂亮。现任公司财务总监，内外一把手。巧的家务活是请钟点工，兰则是由母亲和婆婆轮流主持家务。

巧回想说当初她看到丽一家三口住在一间很小的油毛毡搭建的临时房中，睡的是上下铺时，很佩服丽吃苦耐劳的勇气。更佩服的是丽展露给大家的始终是最灿烂的笑脸。

丽：“我现在有空就打电话骂他，骂了一遍又一遍。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还是解不了恨。”“我有时候把他骂得都掉眼泪了，但是五分钟后TMD他已经在街边和别人下棋赌钱。你们说他还是不是人哪？一点做人的尊严和廉耻感都没有了。”“我说你他妈的，信不信老娘把你的JB割下来放到马桶中冲走，冲到下水道。”

……

丽列举了她骂的无数脏话，巧和兰都说自己骂不出口。丽说到了这个地步，许多从来没有设计过、没听过的脏话都顺口溜了出来，根本不用打腹稿。

事情败露后，男人依然不交出存折，依然每天晚上在外面谈从来没有成功过的“项目”，夜不归或者夜里2、3点钟才滑着“醉步”回家。

丽给男人办了一张信用卡，副卡是她的名字，她用副卡给家中添置了一个大背投彩电，老公私房钱中的一万多元。这是丽的本事，同是财务出生的巧和兰都很佩服。男人知道后，把剩下的钱转走了。丽也把家中的房产、存折全部过户到儿子的名下。

兰：“或许他本意是想给你和儿子一个惊喜吧。不过事到如今他为还坚守那点钱就没有意思了。”

丽：“我根本不希罕那点钱，让他把10多万带到棺材里去吧。他还死活不肯签离婚协议，存心想拖死我。”

丽又说起儿子同学的老爸是个市长级的高官，在某次家长会上认识了丽，之后对她绽开了追求攻势，要娶她。丽说不可能，只能作好朋友。

“怎么不可能？干嘛不再谈一场恋爱？”巧和兰异口同声地问。

丽说始终是结发夫妻，所有好的、坏的毛病都彼此接纳和习惯了，不需要伪装自己。现在要重新去结识、接纳一个人挺困难的。这点，三个人都承认。

兰：“关键是你不能接受老公的新毛病，况且他执迷不悟。”“你也不一定要在新恋人面前伪装自己，他或许会更加忍让你呢。”

巧：“如果新的爱情能够让你走出痛苦，为何不去尝试呢？”

饭后，谈心地点移到巧家。她独守三房。女儿出生后不久老公就出国了，家庭开支、教育责任、教育费用都是她独自承担。由于在金融界工作，巧的收入比丽和兰稳定，经济压力不是很大，独立购置了两套房、一辆车。

巧的老公十年前被公派到非洲南部，非但没有找到钱，还欠了一屁股债回来。回来后孩子都长大了。老公非常疼爱孩子，也是这种疼爱导致某次在孩子教育问题上他对巧动了粗，导致夫妻反目为仇。老公一直没有为此事道歉，处于冷战中，分居将近2年。但是，为了孩子彼此不提“离婚”二字。暑假后老公把女儿接到内地读初中了，说想尽父亲的职责。

兰：“这样说明他在外面没人。不过女儿在青春期离开妈妈始终不太好。

巧：“他想尽尽责任就随他吧。说实在的，我现在满同情他的，他的时运太差了。”

巧说自己也想谈场恋爱，追求者也有。不过，实在看不上眼。

将近午夜，该散了。丽给老公电话让她来接，老公谎称还在距离很远的区域里谈事儿。

兰：“你不要再打电话去骂他了。因为你骂了以后自己心里根本就不痛快。还是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生活吧。”“其实，你的努力和辛苦没有白费。你看看儿子那么优秀，你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儿子而不是为了他，这样想心情会舒服一些。”

巧：“你如果想谈恋爱就放心去谈吧，我们支持你！”

兰拿出手机，有六个未接电话。

“老公，丽和兰约我到老乡村喝米酒，一开始聊就忘了给你电话了。”

“你不是还在生病吗？喝什么酒！”

“病老也不好，我想喝点酒来打败病毒。”

“好了，不要罗嗦了，我们马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