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山莫欺水？

西言

有句话说：“欺山莫欺水”，其真正含义是什么？

根据词典的解释，欺山莫欺水，指山中有百忌，宜慎言慎行。蓄水之处较高山密林更危机重重，稍有不慎，溺毙惨变水鬼的机会比爬山作乐更高。——此话说得不错但不尽然，难道山比水更容易亲近或更好欺负吗？

几年前游中国陕西华山回来，眼前还常浮现华山的巍峨与险峻，华山的体验让我对这种观念有不同的想法。虽然当时我是采取最快捷的登山法：坐索道上到半道，再步石级上西峰，但最终我还是没能到达西峰的最高点，在苍龙岭便因其艰险，折返而下。

身处华山，你能真正感受“奇险天下第一山”的“险味”。举目皆是嶙峋的山石，有的锋利如刀削，有的拱起底宽上窄，行走其上，如履薄冰，得步步为营。山上强风阵阵，石级非常陡峭窄小，时时刻刻得拉着铁链岌岌可危匍匐着拾级而上，稍一分神，一旦摔倒挂彩，便会一失足成千古恨；更甚的是，有时得穿过犹如“一线天”的石缝，其阶梯仅供一人前行，上下游客必须互让，才能顺利通行，走走停停，腰酸腿软，望着更远、更险的顶峰，已无勇气抬腿。

也许水的不可测是：表面平静，却暗流汹涌，它的险大多时候是表面看不出来的；然而华山的险却是明摆着的：当你远远看到它或在它山脚下时，即能被它的巍峨与神圣所慑服，你只能静静地去感受及领略它的壮美与险峭，却绝不可大言不惭地说要征服它。换句话说，它毫无掩饰地告诉你：它不是好欺负的。相比水而言，山的险是具象的，触目所能及的，它的险能即刻调动你的注意力，起码它不像水那样会让你“误入陷阱”，因为轻敌而被卷入静水中的漩涡。

虽然我无缘登上华山西峰顶，但并不觉得遗憾或可惜，因为已领略在华山上俯瞰，一览众山小的快意与舒畅，更何况一山还比一山高。

外物的高度是由心决定的，若能在任何时刻欣赏眼前的美景，即是我们心中的至高点。我不谙水性，对我而言，水绝对是不可欺的，但山何尝不也如此，所以二者皆不可欺。在大自然面前，我们永远都要抱持敬畏之心，敬山亦敬水，唯如此，才能走近它、亲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