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往事之——母亲

空谷幽兰fl

    节后，在健身房泳池里碰到了咖啡女，简单打了个招呼，相约第二天一起到奥运村对面的森林公园散步。

    次日上午，如约来到森林公园。远远看到咖啡女袅袅婷婷“飘”了过来。她一头深咖色波浪秀发披肩、脸画淡妆、口图深棕色唇彩、戴一副宽边咖啡色墨镜；，身着一件墨色、底边、袖口镶着红花绿叶的连衣裙；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带着耦合色小花的丝巾；脚登一双软皮高筒靴。在一群如我一般身穿休闲服、脚蹬运动鞋的走客中，很是扎眼。就算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也不会低。

哦！漂亮女人。人到中年，风韵犹存，较之年轻美女，更多了一份沉静之美。

我们在公园里走了半小时后，来到水边的草坪上，找到一个石椅坐了下来，望着静静地水面，咖啡女缓缓地开始讲述自己的母亲：

凡是接触过我母亲的人，对我母亲都是一致的赞扬：善良、厚道、贤惠、善解人意……。如果说我儿童时期对父亲还有一星半点的记忆的话，我对她几乎没有记忆。我回到她身边时，妹妹已经出生了，她每天忙妹妹，几乎顾不上我。记得有一年过年时，她把刚煮完饺子的锅放在门口，我没看见，一脚踩了进去，烫得我哇哇大哭，爸和邻居赶快抱着我上药、送医院。她在一旁骂我：“不长眼睛，大过年的给大人添乱，那年我大概6岁左右。

在我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抱过我，和我说话是命令式的，没有商量余地，只要做错事或者她不开心，她不会像父亲那样长篇大论地讲大道理，她一般是上来就掐你一把，或给你一拳，有时挨了打，都不知错在哪里，她不解释，我也不问。我们之间除了必须说的话，几乎没有交流。

有一次她洗衣服，对我说：“把肥皂给 妈 拿过来。”当时，我眼泪差点下来，因为十多年以来，她和我说话从来都是：“你给我如何如何……”，从来没有用过“妈”字。她当时可能把我当成弟弟、妹妹了。但这句话我记了半辈子，肯定还会记到我死，因为这是我这辈子唯一听到她对我讲的最亲密的话。她对我没什么不好，但我们之间始终保持有很大的距离，弟弟、妹妹可以向她发脾气，大吵大闹，她无所谓。我有时看不过去，说弟、妹几句，她马上会为他们辩护，甚至认为我多管闲事。我妹妹和她吵过之后，马上就可以和她搂搂抱抱，而我，偶尔过马路时，拉她一下手，双方都会感觉不舒服。这可能就是我从小不在她身边，亲子关系没有建立起来，所以一辈子都走不进对方心里。

对她我没什么抱怨，不管怎样她都是我母亲，她像老母鸡一样护着她的家，她的孩子，她是个好母亲。我和她之间的问题，是客观环境造成的。我成年后，她对我们之间的问题似乎有所意识，但要她改变多年形成的习惯太难了，所以到现在我们之间都是保持着客气。

唉……

讲到这里，咖啡女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跟着叹了口气。望着咖啡女那平静如水的表情，除了听故事的我，谁能看出她在讲一个并不悲惨，却让人痛彻心扉的故事。她内心装着这么多沉重的往事，这些年的日子过的有多么挣扎可想而知。

面对这些，我除了倾听还能做什么呢？历史是不能改变的。我只是希望，通过这些倾诉，能减缓她内心的压力，让她活得轻松一点。等到有一天，她把内心的积累都说出来了，也许她就能轻轻松松的生活了。

至于她的父母，我相信他们都是爱她的，只是表达和教育方式有些问题。过去几十年的事情了，我们没必要再去追究。我们能做的，就是吸取教训，用科学的方法对待、教育我们的孩子，不让因无知而引发的悲剧，在下一代身上重演，这也算老人对我们的贡献吧！

                              2009、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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