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一支笔 江苏作家  程协润

今年的农历中秋节下个月就到了，这不由使我想起了家乡孟河一直流传着一种中秋节的传统习俗，民间中秋节称“张八月”吃月饼，这是中国古代社会一种悠久的孝敬双亲与至亲和长辈的传统方式，这种孝敬双亲与至亲的传统礼俗与习俗，是中华民族的一种传统美德的文化，一直在民间广泛流传，生生不息。 

在民国时期,那时的孟河街上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话：“孟河出南门，吃饭盼亡人”。意思就是出了孟河古城的大南门的孟河人，要等到每年过清明节、七月半祭祖“鬼节”、冬至和年三十夜供祖宗或者村上死了人，才能勉强吃到一碗大米饭，平时一年四季只能吃些大麦粥、青菜咸粥、山薯粥、南瓜等杂粮之类烧得粥充饥，"早上大麦粥,中午麦粥饭菜肴大,晚上还是它"。天天只能吃大麦粥,你要想吃上一碗大米饭是很难的。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整个中国农村与我家一样都是缺衣少粮, 虽然在江南鱼米之乡，但在那个年代江南沿江太湖流域一带的老百姓，大都也是靠着吃一些瓜菜杂粮粥过日子。所以，当年那时的大麦粥就是孟河当地老百姓一日三餐中的粮，江南沿江一带老百姓也吃五谷杂粮粥与大麦粥。

今年中秋节前几天，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中秋节吃月饼的事儿，那时五六十年代农村家里都很穷，一天到晚，一日三餐只能吃些大麦粥与五谷杂粮粥，饭还没有吃。到了中秋节的一天母亲从自留地上挑一些青菜回来，叫我阿哥把这些青菜煮熟后切碎，再把水份挤干做成菜饼馅。（经济条件好一点农户可做成猪肉馅）叫我放学回来后烧一锅大麦粥冷却，等母亲晚上从地里回来后，就用干面做菜饼吃，简称“月亮饼”，吃了这样的中秋“月亮饼”就算过中秋吃月饼了，家里根本没有钱去买什么月饼吃。

直到改革开放，农村分田到户后，我家才逐步吃上了大米饭，农村生活才逐渐好了起来，中秋节才能吃上月饼了。那时月饼也不能随便能吃的，必须到了中秋节晚上，在花前月下吃月饼。我外婆一生中没有生一个儿子，生了五个女儿，所以，我小时与阿哥、姆妈一直和外婆住在一起的。中秋节那一天，姆妈花4角钱买回了2块百果月饼，并将百果月饼一分为四，一般小辈只能得到四分之一块，我从小就讨得外婆喜欢，外婆偏心着给了我半块月饼。我这半块可以吃他半天，轻轻的啄一口，含在嘴里，品足味才慢慢地咽下，吃到里面的百果仁，那可是珍贵东西，必定慢慢地用牙齿细细磨碎，因为，外婆说，这百果中的核桃仁可是补脑子的好玩意，千万不能浪费。经外婆这一说，我真是舍不得吃了，当时我只舍得吃了一半，就用原来包月饼的油纸再慢慢地包好了，偷偷地藏了起来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吃。

   后来我参加了乡镇财政工作，30多年前一次去溧阳参加财政工作会议，散会时刚好是中秋节前的一个星期，晚上我特地到溧阳街上花12.50元钱挑选了五卷细沙月饼（那时每卷月饼五块），（我每月工资只有100多元）街上最便宜的细沙月饼要买5角钱一块。我记得我爸妈非常喜欢吃细沙月饼，到家后我赶紧拿出来送二卷给我爸妈吃，另外，拿出二卷叫我老婆晚上就送给我丈母娘吃。等过几天到中秋节时，我买了100多元钱的礼品到丈母娘家张八月吃中饭时，丈母娘说这次女婿买来的细沙月饼非常好吃，叫我下次多一些给她吃。以后过中秋张八月时，我就多买二卷月饼给丈母娘吃，到后来经济条件好了之后，干脆就买一二百元钱的盒头月饼给丈母娘吃了。

想着那小时候盼着过中秋节，盼着吃月饼的样子，我嘴里就不断地流下了口水。现在，盒头月饼不但包装越来越精制，味道也多种多样了。稍微差一点盒头月饼100元以内一盒，稍微好一点的200元以内一盒，再好一点的要300-500元一盒，最贵的要500-800元一盒，甚至极少数的极品要买到1000多元一盒。这些苏式、广式等盒头月饼香甜可口，虽然，这些月饼不大，十块月饼十种味道。有蛋黄、金腿、椒盐、豆沙、连蓉、百果、核桃、五仁、藤椒牛肉，咸的、甜的、辣的、鲜肉的，还有椒盐的，各种各样味道都有，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就有。家里每年过中秋节都有好几盒月饼吃，但，我已完全没了想吃这些月饼的念头了。

以前的月饼很香，很甜，很有味道，因为，那“以前”是很有传统中秋节记忆的味道，甚至带有时代的风味。现在，看起来物质很丰富了，但中秋节文化的记忆却越来越少了，将中秋团圆节变成一种长假了，更多的是中秋月饼已经没有了原来记忆的老味道了。因为，那时每块月饼的食材都比较真材实料，而现在的盒头月饼除了包装看起来很漂亮外，这传统的月饼老味道已经没有了，这是商家把它当作一种应时赚钱的商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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