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认真的追求

    老艺术家们对电影事业的认真和执著，其精神在今天还有几人能够做到？

    当我看到无数影片那些穿帮镜头，看到那些精制滥造的影片，总是想起前一辈老艺术家们对于电影作品呕心沥血精益求精的故事以及他们孜孜不倦的身影。

    长影有位美术大师，名叫鲁淦。他但任过许多影片的美术设计，其中最著名的有《钢铁战士》、《五朵金花》、《达吉和她的父亲》等等。老人家的工作照理说与服装设计没有关系，可是在做好影片美术设计的同时，连人物服装的花边都精心地绘制了出来。服装班照着做服装的时候，觉得太繁琐了，再说了在电影上也就是看个大约摸，用不着那么细致，便对这些袖子和衣领上的花边做了修改。鲁淦看到之后大哭：我的花边啊！你们不能这么干啊，改了就不是人家这个民族服装的风俗啦。老头这一哭，让服装班的人吓了一跳，只得重新改过。此事当时传出来，大家开始听了还当成笑话。可是过后，没有人不对他老人家肃然起敬的。

    还有一位导演叫周予，拍《杜十娘》的时候道具员在茶几上摆好了茶具。周予一看便把道具员叫了过来质问：这是明朝的茶壶茶碗吗？拿走拿走！道具员愁眉苦脸地说：我到哪儿弄明朝的茶壶茶碗去呀？周予说：你就是做也得给我做出来！当时，人们也把这当成要求过严的例子来看，事后才感到周导的认真劲是有道理的。电影道具中几乎没有真的，都是道具员做出来的。既然影片是明朝背景，那么旧相摆的茶具就应当是青花瓷，摆上来一套粉彩的茶具，不是找抽吗？

    我自己就碰到过大导演王炎的教诲。那是因为拍扶余值树造林，当时为了营造气氛我们便把现场所有的标语都摆得对着镜头。放样片的时候，王炎气得够呛，说：你这是造假！咱们拍的这叫纪录片，纪录片是不允许造假的。重拍重拍。我说：到哪儿去找这场面呐,没啦。他说：找不着，就不用。这是个教训你要永远记住！

    大家都知道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里那首名叫“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插曲好听，但是现在无数翻唱这首歌的人都不如原唱唱得准确。记得雷振帮做完了这首曲子之后，演唱者始终也唱不出曲调中的“半音”来。雷振帮便一句一句亲自教唱，直到演员唱出了那些半音，过到了要求才实录。现在的许多翻唱者基本无一例外把那些半音都“吃”掉了，所以味道也就减弱了许多。

    类似这样对艺术要求精益求精的例子，在老艺术家身上真是枚不胜数。今天的那些精制滥造者，在他们面前不感到汗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