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物[73]

    湖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妻子是个保育员，没什么文化。

    所以，1953年婚姻法一公布他就跟媳妇离婚了。不久，他再婚。前妻说：你说这湖多没出息，嫌我没文化是个看孩子的，他到是找一个比我强的呀，结果还是找了个看孩子的。其实她不知道，在湖看来哪怕新媳妇是个捡破烂的也比前妻好，因为这是自由恋爱来的。

    然而，这“自由”的代价也太高了。

    湖从此失去了自由。他必须得每天晚上一下班就得往家赶，晚了十分钟就得交待三十分钟。他必须每月把工资一分不少的上交，然后还得准许老婆翻兜进行检查。他必须干老婆分配给他的洗碗、洗衣、拖地板、扛煤气罐等等一系列家务活。他还必须向老婆坦白在班上都跟什么人说话了，说的是什么。湖唉声叹气：这不是找了一个老佛爷吗？

    有一天，湖在路上遇到前妻。前妻问他过得好不好。他说不好。前妻说：活该。

    湖与前妻生了俩孩子，跟后妻也生了俩。前妻的两个孩子没出息，后妻的俩也没出息。在湖看来，“出息”的标准得是从事着体面的工作，挣着大钱。可是四个儿女干的全是开澡堂子、洗脚店和传销的活。而湖自己是干杂志社编辑的，他不明白这遗传基因咋就没有传给孩子一点儿呢？

    湖说：自己做人挺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