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物[72]

 如今，人们都成了“卡人”。

 河，原来是我们单位的人后来办理“停薪留职”到深圳“下海”去了。九十年代初，他从深圳回来，转人事关系。班上的人见他“下海”不但没有淹死还十分风光，便好奇地转上来，听他讲深圳的新鲜事儿。这当中，他就掏出了他的“工资卡”。我们单位的人从来也没有见过卡是什么样，更不知道卡有什么用，最多只知道身份证是张卡。河就说：老屯了吧你们？卡就是存钱的，跟你们这儿的储蓄本一样。有人问：这里有钱？河说：当然有了。现在上面有六万。天呐，六万！围着他的人都惊呼起来。那个时候每家最多的存款也就是二三千块钱。

河决定“下海”，是因为受剌激。

那年河到北京出差，他的一位朋友要出国，便要处理房子。那时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才要七千块钱。河这个痒痒啊。可是他那时总共也就有三千块钱，七千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这让他颇感没钱的遗憾。有一天，河有个老同学从深圳来看他。同学们聚会为他接风，酒过三巡他说自己已经有存款八万块了。河当时没说啥，可心里早就承受不住了。同学聚会回来，他坐在自制的简易沙发上，晃着二郎腿感叹地对老婆说：我要为五千元存款而奋斗！怎么奋斗呢？只有办“停薪留职”去“下海”了。那时，河真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之情！

三年后，他发了。

回头再瞧单位里过去那些同事，一个个还都穷酸地领着一个月七八十块钱的工资，为了涨个块八毛钱争得头破血流，便觉得自己这路走得对极了。他说：你们守着这个破铜烂铁的饭碗干嘛呀？砸了算啦！看我，过得多滋润啊！